“給你改簽成十點半那趟了。”路今安沒怪她,興許是剛落地,聲音聽著有些疲憊。
“好……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周一還有課,她怕耽誤學習。
路今安:“周日晚上。”
江晚瑜鬆了口氣:“嗯,我去收拾一下。”
她沒什麼東西好帶,往書包裡裝了充電器,內外一套換洗的衣褲,簡單的洗漱用品,還有身份證,行李就算收好了。
出門時正好碰見蘇曼,蘇曼問她:“又要去男朋友那兒?”
她紅著臉點頭,沒說是跟著去出差。
蘇曼“嘖嘖”搖頭,神色擔憂:“你們要不悠著點兒吧,這頻率也太高了,當心懷孕。”
江晚瑜臊得慌,目光躲閃沒臉看她,聲音也極小:“我周日晚上回來,丁楠她們要是問起,你就說我是去陪親戚了,好嗎?”
蘇曼撇撇嘴:“我才懶得搭理她倆呢。”
江晚瑜歎了口氣:“好,我走啦。”
蘇曼衝著她背影叮囑:“當心點兒啊,注意安全!”
江晚瑜明白她什麼意思,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人生頭一次坐飛機,還是頭等艙,江晚瑜本以為自己會激動興奮,卻因為太累,落座沒多久就睡著了,一覺醒來,飛機已經落地江城。
坐上了路今安派來接她的車,江晚瑜還有些發懵,愣愣坐在後座,望著窗外一排倒退的路燈和樹木,腦子裡一片混沌。
車停在酒店大堂外。
司機將她送進來,路今安站在電梯口,穿著一身淺灰色睡衣。
見她來了,路今安沒說什麼,走進電梯按下樓層。
他平時沉默寡言,這會兒一句話不說,江晚瑜拿不準他是生氣了,還是隻是不想開口而已。
“以後不會這樣了,今天手機靜音的——”
她小心翼翼說到一半,被路今安打斷。
“就帶這麼點東西?”路今安目光落在她後背的書包上。
江晚瑜點頭:“我東西少。”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電梯。
江晚瑜從沒住過這麼高檔的酒店。
她連低檔賓館都沒住過。
這家五星酒店的總套裡,主臥配的浴室,都比她家總麵積大。
洗澡時,江晚瑜磨蹭了許久。
她今晚不想折騰,又不敢拒絕路今安,站在花灑下一直衝,手指都衝皺了。
“還沒好?”路今安敲了敲門,語氣有些不耐煩。
“就來!”她伸著脖子應道。
浴室裡掛著乾淨浴袍,江晚瑜沒穿,吹乾頭發裹著浴巾出來。
路今安靠在床頭抽煙,聽見浴室門開了,扭頭看去,愣了愣,湧起一陣燥熱。
他扔掉煙,將江晚瑜拉進懷裡,覆上薄唇。
最緊要那關頭卻沒找到套子。
“要不算、算了吧,明天好不好?”江晚瑜巴不得推到明天。
他哪裡等得到明天,又懶得去買:“沒關係的,我把握好分寸。”
江晚瑜沒住過酒店,壓根不知道,酒店都會備著套子,更何況是這種五星級總套。
這會兒找不到,是因為路今安做了手腳。
“好危險的,不要吧,明天——”
江晚瑜急得快哭了,話說一半,便被那雙薄唇堵住。
吻得她七葷八素。
正迷蒙著,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這人柔聲哄道:“乖,就一次。”
腦海忽然響起蘇曼那句“注意安全”,江晚瑜打了個激靈,渾身汗毛豎起,死死按住那隻肆意妄為的手。
“不可以,真的不行……”她拚命搖頭,眼泛淚花,帶著哭腔哀求。
男女力量懸殊大,路今安強來,她抵禦不了,閉著眼嗚嗚哭著。
路今安原以為自己哄一哄,她就從了,沒想到她會這麼抗拒,哭聲吵得他心煩,俏臉也哭得皺巴巴,讓他沒了興致。
他停住,默默盯著她看了幾秒,翻身坐起來。
江晚瑜抽抽噎噎撈起被子蓋住,哭聲漸漸停止,身體仍在輕顫。
路今安靠著床頭,點了根煙,抽了一會兒,冷靜下來,轉臉垂眸看她。
她雙眼緊閉,睫毛微微顫著,身子也止不住發抖,緊裹著被子,額頭冒出細密的汗,劉海已經被濡濕。
瞧著怪可憐。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說幾句安撫的話,指尖在觸到臉頰前,又收了回去。
他不習慣哄人。
從小到大,一直活得冷淡,不需要誰哄,也不樂意哄誰。
方才歡愉時哄著她,她不吃這套,強硬得像個貞潔烈女,這會兒再讓他哄,他是哄不出口的。
舟車勞頓一天,倦意襲來,抽完這根煙他便躺下睡了。
枕邊人呼吸變得勻淨,江晚瑜才從被子裡出來。
渾身是汗,黏在身上不舒服,她悄聲爬起來洗澡,吹完頭發已經淩晨兩點了。
路今安正睡得香。
她自然是睡不著的,抱腿坐在床上,看著黑暗中路今安修長的輪廓,陷入不久前的回憶。
路今安來學校演講那天,還捐了棟圖書館,計劃蓋在南校區。
京師大並不是他的母校,之所以會接受校方的演講邀請,並做出捐款建造圖書館的善舉,是因為他母親畢業於京師大。
據說當年就是在南校區上課。
坊間鮮少有關於路家的傳聞,路氏一族素來低調,祖上名門世家,百年前族內才有人從商。
到了路今安這輩,他幾個堂兄表哥,都從了政,路今安誌不在仕途,父母算便也沒逼他。
這些事,江晚瑜作為圈外人,是不知道的。
她隻知道這人實在有錢,太有錢了。
聽見他說要捐圖書館,江晚瑜驚得下巴都快掉下,愣愣盯著他,後麵這人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天公不作美,校慶結束沒多久,下了場暴雨。
那會兒江晚瑜剛從超市出來,冒著雨往學校跑。
北門外那條路堵車了,她看了眼車流,被另一個奔跑的男生撞倒。
那人沒停下,沒道歉,更沒有去扶她。
她自己跪在地上,挨個撿起散落的幾包衛生巾。
撿完最後一包才發現頭頂沒有雨,她仰起臉,看見站在邊上給她撐傘的路今安。
她紅著臉道謝,他淺淺淡淡笑一下,將傘遞給她,接著又遞了張燙金名片。
江晚瑜接過名片,愣愣看著上麵的名字和號碼,回過神時,他已經不見了。
道路通暢起來,車流緩緩湧向前方。
那張被攥得發皺的名片,被江晚瑜藏在了衣櫃深處。
連帶著她不敢告人也不願承認的那個小秘密,一同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