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升雲梯,當然不僅指的是坡道儘頭的那截漢白玉台階。
琴君願踏上最後一級時,眼前閃過通天光芒,近處似有雲海浪滾浪般翻騰著,將她包裹著,推送著,一路升上更高更遠的仙宮去。
距離那座輝煌磅礴的雲中宮殿還有段路程,就已經可聽聞廣場前絲竹嫋嫋、校場上呐喊陣陣,各類靈力碰撞出的爆破波動,朝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她不禁將手中佩劍握得更緊了些,全力備戰。
“仙子先在此略等片刻。”
然而明琮與她平穩站定後,先說出了這樣奇怪的指令。
她但還來不及回應,就見不遠處的百步梅花樁區域,有人被狼狽擊飛……!
“倒也巧,仙子可以進入了。”
明琮這樣說著,同時輕動手指,用浮雲將那人簡單包裹住直接往地麵區域送走。
琴君願平靜重啟腳步徑直往前,看起來絲毫未受影響。
擂台賽的預選輪她定然是來不及的,明琮最後再幫了她一個小忙,她當即謝過,直接進入隨即挑選的區域,開始自己的挑戰線路。
踢館,升級,再戰,繼續戰。
一切都順利得像是壞運氣都在剛才釋放完畢,耽誤的時間很快都被追平。
琴君願全程依靠新孤芳劍作戰。
這裡是她走出偏遠的南嶽,直麵中原修仙界的首個機會,不同靈賦不同派係的招式、兵器,都讓她大開眼界。
劍氣可以結盾,盾牌還能射出無形飛鏢?
琴弦不僅能以聲為刃,更能像弓弦一般攪碎對方的劍尖?
……仙門大會到底不同凡響!
幸而經過妃忘憂在殘魂秘境中的訓練,琴君願人劍合一的水平早已臻境,對付各家各派的外門和普通記名弟子,並未遇到什麼困難。
水木雙靈賦所能展現的妙處也現學現用,靈力操控得越發自如。
除了遇到精粹無比的火靈賦時容錯率急劇下降,不得不全神貫注以外,琴君願均從容應對。
她桃枝似的英姿,也隨著戰績積分的上升,逐漸吸引來更多的關注。
“我打賭她這局還是能贏!”
“以退為進,轉守成攻,不錯!”
“這是哪家的仙子?劍路飄逸莫測,但攻擊十分精準。”
“……聽說她就是桃川魔女。我本來以為什麼掀翻對手宗門,企圖弑師都是鄉間異聞,現在一看,她可能是有這般實力。”
“我見過桃川劍派其他弟子的對戰,都不行吧……”
“假如她是男子,我定然要會她一會,女人麼,我讓讓她就好。”
“喲,原來是老娘我的手下敗將,在這裡窺探彆家的美麗仙子,來滿足蕩然無存的自尊心呢?”
“你要這樣說沒意思了!有本事你在夢花樓和朝天宮道友麵前也這樣說說呢?”
起初是被擊敗甚至淘汰的對手,後來又有專程過來圍觀的好事者。
但琴君願絲毫不被這些流言蜚語困擾。
她的心裡隻有與玲瓏商定好的作戰計劃,以及玲瓏的切身安危。
……從感應到的心情來判斷,她的小妖女目前隻略有些不耐煩而已,應該無事發生吧?
***
流雲如畫,晴日正好。
這裡分不清是現實還是秘境,無論屋內或室外,環境都舒適得不可思議。
“……確認證詞無誤,然後簽名畫押。”
與琴君願分開後的玲瓏,全程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配合做完一些列雜事。
她看出來這是許星移作為夢花樓女首席特意折騰出的動靜,目的依然是觀察自己,畢竟態度囂張的女妖應當很少見呢。
“好了。”
妖女鬼畫符似的寫下兩個字,把筆隨手一擲,正好落在筆架上。
“你與我想象中的蝙蝠確實不同,也不像從偏遠小門派出來第一次參加盛會的小妖。”
許星移出場時看著風風火火、乾脆利落,這會兒卻慢悠悠地收拾書案,看得玲瓏都忍不住冷笑一聲。
“我生性如此,沒改而已。”她聽見自己這樣說。
話音剛落,許星移便低頭輕哂,隨後又問:“你與琴君願的請柬都不是自己的吧。那你們不是應當小心謹慎,才能重新獲得接近鳳臨真人的機會麼?結果剛才和現在,你都這樣張揚,適得其反怎麼辦?”
這難道不算明知故問麼?玲瓏很是無語。
忍,再忍……自己現在的所有配合,都隻是為了給琴君願鋪下未來順暢路罷了。
“君願仙子仙風道骨,所以她不適合做的事,我替她做,她不該背的罪名,我替她背,沒有彆的理由。”
許星移略略挑眉:“你是說桃川魔女的事跡確實是謠傳?但這與鳳臨道長所述之事大體相同。”
玲瓏眨著湛藍色的大眼睛,言語平和,聲音卻滿是譏諷:“你們夢花樓和朝天宮邀請鳳臨出席仙門大會時,不可能絲毫不調差他的。他那樣的偽君子已經值得高看一眼,那我的琴兒,更會讓你們挪不開眼。”
這就算是把桃川破格被出席此次盛會的原因挑明了,許星移不可置否。
玲瓏攤手,繼續裝成不惹事的好妖:“我還需要做些什麼嗎?或者,可以放我去擂台賽當觀眾了吧,我現在對上台沒興趣,很安全,星移仙子大可放心。”
確實沒有什麼能做的了,她得到了登上升雲梯的許可。
然而就是再剛才鬨事的地方,還是遇到了個彆在君山大劫裡成功逃脫的朝天宮弟子。
他們沒認出玲瓏,但玲瓏將他們不懷好意議論琴君願的樣子聽了個仔細。
“……也不知她怎麼來的盛會,莫不是傍上新靠山?”
“之前那個蝙蝠妖女在不在呢?”
“不會吧,羽族那麼多精壯,還不夠……”
汙言穢語還沒說夠,玲瓏的電光長鞭就憑空襲來!
她懶得計較許星移是否還在邊上看著,反正不將渣滓收拾了她實在難受。
橫掃,抽打,踢完了再踩上去,玲瓏的裙擺旋出淩厲的弧度,將自己的不耐煩全部發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