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無儘的黑暗,帶著寒意的陰風一陣陣的從四麵八方吹來。我原本覺得裡麵會是一間密室,但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從最底端傳來的湍急的流水聲。
即使是在沒有絲毫光亮的環境中身旁那人強烈的存在感也完全未被減弱半分。
“這就是國王最終的寶藏所在之地吧?”
紅發興奮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語氣中聽不出一點恐懼,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現在一定像個發現新大陸的小孩子一樣在四處張望,即使什麼也看不見。
“哈哈竟然被我們找到了!”
我無語凝噎,抬頭45度角仰望天空———雖然眼前是一片漆黑。
卡密撒嘛…求求惹你清醒一點吧!
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盜賊而已,平時除了燒殺搶掠就隻是個廢物死宅罷了,根本沒有探險精神的,這種刺激的事情就應該交給那幫遺跡獵人來做,為什麼要折磨我啊可惡!
還有那個死掉的國王弗洛伊德,弄個秘密基地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來,未免也太沒原則了吧,我精神上鄙視他!
至於紅發,我現在雖然看不見他,但我敢肯定的是如果此時他的身後有條尾巴,一定會搖的異常歡快,這種帶著二哈出門溜達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我忽然對他說:“閉眼,香克斯。”
他停頓一下,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啊,什麼?”
我一臉麻木的在棉襖口袋裡摸索一陣,從中掏出一枚手掌大小紋路奇特的貝殼輕輕一按。
啪嚓————
天亮了。
刺眼的光芒瞬間照亮一切。
我不由得咋舌,不由得感覺自己手裡像是拿著個巨型強光手電筒,這亮度,是方圓八百裡的鬼見了恐怕都要退避三舍的程度。
這是還在雷德號上的時候我從耶穌布那裡順來的。
聽說是產自某個小島的一種特殊照明工具,白天儲存好陽光到了晚上打開就可以發出光芒。
原以為這隻是個會發光的玩具,沒想到這東西可以這麼亮,真有趣。
香克斯發出一聲感歎:“哇!太好了,你竟然還帶了光貝,準備的很充分嘛!”
我語氣平穩,絲毫不見心虛:“嗯,耶穌布給的。”
“咦,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他還送你東西,明明他連自己的槍都不樂意讓彆人碰的……”他疑惑的撓撓頭,轉而對我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不過那是個不錯的家夥對吧!”
“沒錯。”
確實,不得不說他那裡各種亂七八糟的小發明都還挺不錯的,非常實用———來自A級盜賊的肯定。
“真讓人吃驚,這山洞裡居然會有懸崖。”
“如果國王真的藏了寶物,會放在哪裡呢,這兒可不像是能藏什麼東西的地方啊。”
紅發和我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我們所處的位置地方並不寬敞,說白了隻是一塊在山洞內壁上凸出來的岩石罷了,再往前走兩步甚至會有掉下懸崖的風險。
冷風從懸崖下直直向上吹來,雖然有水聲,但俯身望去,下麵深不見底,誰也不能確定這兒到底有多高。
摩挲著下巴思索良久,紅發突然開口:“我們下去吧。”
我不假思索的開口答好。
兩秒後才一臉震驚的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什……?”
………我沒聽錯吧?
他他他,他剛剛說什麼,不是“出去”而是“下去”嗎??下去、下哪去?
可這裡隻有懸崖吧?
我瞪大眼睛瞅著他的臉,但是這家夥的表情卻異常認真,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又說了一遍:“走吧,我們下去。”
我:“……………”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咦,娜塔莉你怎麼站那不動?”噠噠兩小碎步走到懸崖邊的紅發扭頭看向我,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了,我忘記你受傷了,行動不方便吧?”
“………”
哈哈哈,我謝謝您老人家還記得這裡還有個傷員呀~~
可這是重點嗎?!(摔)正常人誰會往下跳,他當這是哪裡,雷德號的船沿嗎隨便怎麼跳都不會死,這兒可是懸崖啊魂淡,又不是在蹦極!況且還沒牽繩,我雖然是念能力者但我不是Superman,不是每個念能力者都有尼特羅那老頭子的彈簧腿啊!
“沒關係,放心吧哈哈哈哈,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帶你下去!”
他突然伸手一撈,動作十分嫻熟的將我像麻袋一樣扛起,我一時失去平衡,還沒來得及掙紮,這家夥就毫不猶豫的帶著我跳了下去。
“臥槽啊啊啊啊———?!”
嗖——————
他要帶我下哪去、陰曹地府嗎?
團長大人,我、我踏馬好像看見活閻王了救命啊啊啊啊!!
臨空一躍而下的失重感讓我在風中淩亂,腦子逐漸放空。
在降落到幾乎能夠看清楚流水的瞬間,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因為手裡還攥著光貝,所以那東西的全貌我看的一清二楚————
那分明是一條憑空出現的白色蟒蛇,表皮泛著玉石一般透亮的冷光,張開足足能夠塞下兩顆人頭的嘴朝我橫衝直撞撲來,黏連著不明液體的獠牙頓時讓我頭皮發麻。
我靠!!!
“蛇、香克斯救命有蛇啊啊啊啊啊!!”
我頓時嚇得臉都綠了,低下頭閉著眼睛大叫一聲將臉埋進紅發的頸間,兩隻手猛的摟住他的的脖子,那隻拿著光貝的手用力收緊,堅硬的貝克硌的我手心生疼。
見聞色出眾的香克斯在察覺背後有活物突然出現之際便立刻在空中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在摸到刀柄的那一刻眼前的場景卻突然扭曲轉換。
眨眼間的功夫,他就已經穩穩當當站住腳,耳邊潺潺的流水聲也愈發清晰,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異常,看樣子是已經脫離了險境。
“娜塔莉?”香克斯拍拍懷裡這個依舊用一隻手緊緊抓住自己衣服的少女,語調抑製不住的上揚,“快看,是金子哎!”
受到剛才的一番驚嚇,我的心臟還在怦怦跳,結結巴巴的道:“剛、剛剛那條蛇呢?”
“放心,它不見了。”
我這才睜開眼睛。這裡竟是水中央的唯一一塊陸地,四周幾十座堆成小山的金幣浸泡在淺水中,連水麵的倒影都金燦燦的,在光貝的照射下甚至有些刺眼。
我兩腿一撲騰從他肩上跳下,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