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漸漸褪去,海天之間泛起一抹亮光,像是於二者交界處打開了通往未知世界的暗門。清爽潮濕的海風輕拂,深藍的海水與灰色的雲絮交織,雷德號在清晨的大霧中緩緩前行。
本就變化無常的氣候使得溫度驟降,無孔不入的冷風鑽入被窩。
我抬手摸了摸身側尚有餘溫的床鋪,皺了皺眉,動動腦袋縮進被人特地掖好的被子裡不願起身。
香克斯那家夥的精力真是個謎,竟然還能早起去吃飯,明明撒歡一樣跟其他人喝酒喝到了淩晨……
我將臉埋進被子裡默默吐槽某人的惡劣行徑。
忽然,我的手指碰到了什麼東西,光滑的、溫溫熱熱,像是人的…皮膚。香克斯,他不是去吃早飯了嗎?我猛的被這觸感驚醒。
被子裡的不知名物體打了個激靈,在我想要掀開被子看個究竟的前一秒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拉開柔軟的被褥“呼”地坐了起來,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小、小孩子?”
四目相對,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是夢?還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床上莫名其妙多出的小孩子同樣震驚的望著我,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隨即在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後莫名的臉紅到了耳朵根,慌張的大叫一聲:“哇啊!我的床上怎麼會有一個……?!”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一醒過來就有一個幾乎赤身裸體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啊?!而且、而且……
“你是誰啊?”
這是什麼情況,嘶…難不成香克斯他們昨天夜裡喝嗨了隨便去哪座島上綁了個小孩子上船嗎?彆說他還真有可能乾出這種事兒。不過細想想,貝克曼好像說過到下一座島至少還需要一天的時間,從時間上看完全不可能啊。
還有這孩子的長相是怎麼回事,也太湊巧了吧?這不尋常的頭紅發實在……
我支起上半身盯著麵前的人看得出神,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小家夥和香克斯有沒有血緣關係,又或者…大膽猜測一下,難道是他變小了?
見對方絲毫沒有要躲閃的意思,反而湊得更近,並且隨著她的動作,那本來就寬大看起來極其不合身的衣領直接從肩頭滑落,大片細膩雪白的皮膚毫無保留的露了出來。
小香克斯並沒有回答麵前女人的問題,愣了愣,未加思索吐出了自己此時心裡的想法:“好漂亮……”但下一秒又意識到自己說了些奇怪的話後,撇開了視線,耳尖染上了可疑的紅暈。
不過她身體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紫青斑痕?星星點點的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可怖,他沒由來的皺起眉頭猜測到。
奴隸?
但從她的臉上完全看不見屬於奴隸的順從或恐懼的神色,反倒是帶著些讓他感到詫異的反客為主的從容。
排除是奴隸的可能……那麼,難道她生病了嗎?
“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啊、?香克斯…”他鬼使神差的老實回答到。
哈??
“香克斯?”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足足讓我愣了半分鐘之久,後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將他的臉掰過來正對著我,仔細端詳起來。
先不說那像是同一個染缸裡調出來的發色,這眉毛、這鼻子、這圓潤青澀的麵部線條……左眼沒有傷疤,胳膊腿兒什麼的都還健全…如果非要說是他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唔,好、好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受到香克斯那家夥的荼毒,我腦袋一抽,竟相信了他的說辭:“你這孩子真是、……?”無視少年的反抗揉了揉他光滑的臉蛋,嘖嘖,手感真不錯,不愧是小孩子,就是水嫩。
“你又是誰啊,還有、我已經快13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對我一直稱呼他為小孩子的說法似乎相當不滿,扒開我那雙在他臉上胡作非為的魔爪,從床上跳下去,對我嚷道:“你是怎麼上船的,為什麼在我的……”床上……?
忽然注意到四周陌生的環境,小香克斯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整個人僵住了。
咦!這床好像不是他的,這裡、這裡好像也不是他的房間啊?!對了,說起來,巴基怎麼也不見了?
他懵了,看著麵前這個饒有興致盯著他上下打量眼睛幾乎冒光的女人,吞了吞口水。
究竟怎麼回事,他是被人從羅傑船長的船上綁到這裡了嗎,不能夠啊,船上的人個個都強的像妖怪,綁架什麼的沒有人能做到吧?
“這麼說來你就是,嗯……”我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道:“小時候的香克斯?或者你是突然被什麼能力變小了嗎?”
不過我更偏向於前者。
是後者的可能性不大,看他這副樣子是完全不認識我嘛。當然這也不可能是裝得,畢竟那家夥根本不會騙人啊,演技拙劣到讓人想要發笑。除非他變小後會連帶著記憶一起消失,不然我不會看不出來他在騙我。
想到這裡,我愈發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小惡魔,像個變態大叔一樣對他勾了勾手指:“我叫娜塔莉,喂,小家夥你快叫聲姐姐來聽聽?”
“什麼叫小時候的…?”他此時仍舊一頭霧水。
這是哪兒啊,他怎麼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話是什麼意思?腦子裡突然充滿無數問題讓小香克斯少見的有些不知所措。
在迷惑之際,那扇緊閉著的房間門突然被外力猛的一把推開又快速關上,涼意也趁著這幾秒的空擋鑽了進來,小香克斯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者齜著大牙,嘴裡還叼了根從自家廚子那順來的用來擺盤的花朵,活像隻開屏的孔雀。
“娜娜~醒了就去吃早餐吧,我讓拉基那小子給你留了你最愛吃的————”
在他睜開眼睛看清楚一切的刹那,聲音戛然而止:“………???!”
香克斯後腦勺開始冒汗,顧不上嘴裡的花已經掉在地上,他哆哆嗦嗦開始數數,一個、兩個,加上自己三個人,不對,一個、兩個……哈哈,自己不光算數變差了,連視力也變差了嗎。
…………
臥槽!!!這個房間裡有三個人??!
他忍不住開口:“這、這誰啊?!哪裡來的男人,娜娜你!!!?”
他一臉被人戴了綠帽子的表情,那副摸樣看起來像個將心上人捉奸在床的無助婦女,那一刻仿佛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