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深回到出租屋的那天是深夜,陳沐清其實早就睡著了。但是壓抑的哭聲卻把他給吵醒了。
陳沐清當時覺得害怕,現在房子裡就他一個人,這哭聲是怎麼回事?他偷偷打開了門,看到客廳裡坐了一個人,是劉子深。
陳沐清不知道自己是該裝作不知道還是上前詢問,自己掙紮了半天之後還是出去了。
“劉哥,你怎麼了?”他把客廳的燈打開。劉子深眼眶紅紅的,血絲布滿了眼睛。他平常一向是個樂觀的人,現在恐怕是出了什麼大事。
劉子深好像驚到了,然後又低下了頭。
“我太大聲吵到你了嗎?”
陳沐清坐到了他旁邊,“沒有,我睡眠比較淺,介意告訴我怎麼了嗎?有什麼能幫到你的我一定幫。”
劉子深還在沉默,過了一會兒,陳沐清才聽見微小的聲音。
“我15歲就出來打工了。我們家以前其實過的還不錯,可能是天意弄人,我媽在我初二的時候得了癌症。為了給我媽治病,我們把房子,但是還是填不起用藥的大洞。我爸受不了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剩下的前離開了這個家。”
劉子深喘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怪他,他可能隻是太累了吧。但他一走,我們的日子就更過不下去了。我妹妹,當時還在讀小學;我媽媽,躺在病床上。哪裡都需要錢,我就退學了出來打工。反正我學習也不好,就算能考上高中也考不上大學,還不如早點出來。”
“我剛開始也跟你一樣,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我去彆人餐館做服務員,他們覺得我太小了根本不要我;我在路邊上看到了招聘,結果是騙子。”
“我真的好累啊,我媽媽又需要做手術,但是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了,我真的,真的沒辦法了。”
劉子深陷入了崩潰的境地,陳沐清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此時再說什麼“沒關係”好像太過於淺薄,彆人的痛苦無法被自己輕輕的一句話消除。
“劉哥,我最近也有點錢了,先借給你救急用吧。”陳沐清把劉子深扶起來,給他遞了張紙。
劉子深擺了擺手“不夠的,這是無底洞,不要你的錢,不夠的。”
劉子深的拚命三郎行為好像在這時有了解釋,他要付出的太多了,沒辦法停下。可癌症這種病所要花的錢,不是他拚命就可以賺夠的。或許真的是命運的愚弄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劉子深眼睛還是腫的。他圓圓的臉與這兩雙腫眼泡配在一起顯得挺可笑,但是陳沐清笑不出來。
“劉哥,今天你的班我幫你上了吧,錢還是歸你。”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上吧,昨天晚上讓你見笑了,最近壓力有點大。”
“沒事,你母親。。。”陳沐清有些猶豫。
“我今天再問我舅媽借一下,看看能不能借到吧。”過了一個晚上,劉子深就從昨天的狀態恢複過來了。
陳沐清沒再多說,吃過早飯後他去網吧上班。今天是周六,網吧裡生意很好。但也是最烏煙瘴氣的時候。
幾乎每隔一個座位都會有一個抽煙的人,煙霧彌漫在空中,形成白色的屏障。煙味和泡麵的醬料味道混在一起,並不好聞,還有沒吃完的小零食袋子散在地上。
徐笙到網吧裡來玩的時候有過預想,不過沒想到是這樣。
今天是周六,他們放一天的假,上次放假他和吳臻到商業街去逛了一圈,這次徐笙想來網吧玩一趟,吳臻拒絕了這次邀約,他要在宿舍裡睡一天。
封閉的競賽訓練和不熟悉的環境讓他的腦袋裡裝滿了雜七雜八的事物,他需要用一些方式發泄出來,忘掉沒用的東西。
這是他的化學老師所教導的方法“善於忘記的人才是善於學習的。”忘掉自己用不到的東西,讓腦袋放空,才能裝更多東西。
他習慣打幾局遊戲,先沉浸在遊戲裡,不去想彆的,一下午之後會好很多。算是情緒的發泄。
陳沐清一下子就認出來了走進來的人。徐笙今天穿了一件很簡單的白色T恤,牛仔褲,運動鞋,很多高中生一貫的的打扮。但穿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不同。
徐笙也看到了陳沐清,“開一台機。”上次想的詐騙確實是無稽之談,但是他看陳沐清那麼年輕,一直以為是H大的學生,在學校兼職罷了,沒想到不是。
“不好好準備競賽跑出來打遊戲?”陳沐清說話的聲音有些小,再加上網吧裡很吵,徐笙沒有聽清。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麵的人
“我說你不好好準備競賽跑出來大打遊戲嗎?”
怕他還是聽不清,陳沐清靠得很近,說話的氣息幾乎撲到了徐笙耳朵上。
徐笙不受控製的用舌頭靠了下牙。“今天星期六,出來放鬆一下。”
“行吧,跟我來。”是的,這家網吧生意好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他不檢查身份證,隻要看著還過得去就會放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