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冬銘放下手中茶壺,像在回憶從前,“初見公子時你我都兩歲,阿娘總說我小時候我怕生,隻有見到公子時才敢從阿娘背後出來。”
“公子?”冬銘望向對麵的人,眼角溫潤。
蕭公子沉默,隻是抿茶,眼裡目光渙散,似在思索什麼。
“嗯?”聞言應答。
“冬銘已經許久沒看見公子笑過了。”冬銘目視眼前的人。眼裡儘是數不儘的憐憫。
公子看了一眼冬銘,無應答,隻是繼續抿茶。
店小二搬來樓梯,把樓梯側在客棧房梁上,用手使勁按了按,見樓梯未動,才爬上去。
手裡提著幾個紅色大物,六麵菱形壁麵印著金色“福”字。給偌大的客棧增添不少喜慶。
冬銘好動,看著店小二一個人既提又掛,很是費力,就跑過去要幫忙。
店小二也不和冬銘客氣,把手裡燈籠遞給他。
“李二哥,咋這次這麼早就要掛燈籠,以前都是晚上掛的。”冬銘把手裡燈籠遞一個給樓梯上的店小二。
晚上客人多,現在店裡人少。
店小二掛得很熟練,掛完又接過樓梯下麵遞過來的燈籠。
正接第三個燈籠時,從雜物間,突然衝出一隻橘色動物,大力撞向樓梯,店小二因為接燈籠身子朝外側緊側,梯子突然向外側傾斜,冬銘就站在那。
隻見傾斜弧度越來越大,要向冬銘正正倒去,這是時,坐在不遠處的“蕭公子”已經拉過冬銘,半蹲撐起欲倒的樓梯。
被推出半臂的冬銘雖受到驚嚇,卻未害怕,隻向前撐手想穩住要倒的樓梯和店小二。
兩個人的力量還是不夠,樓梯停止快速傾斜卻沒有馬上停下的意思,店小二在這一傾一倒之間,有些手腳慌亂。
樓梯另一側,拿扇公子已雙手扶住樓梯,剛才的一推已經將樓梯動得搖搖晃晃。
見狀,另兩名公子也急速過來扶穩樓梯,見樓梯穩固,店小二後知後覺下來,聲音還有些顫抖:“多謝各位客官救命!”下完樓梯腳著地麵還撫扶胸口。
持扇男定定睛另一側的人,那麼快,為什麼可以那麼快?
大貓竄過大撞樓梯再到樓梯傾斜隻是一瞬間,同樣坐在樓梯兩側的兩桌人,他一向警覺敏銳,為什麼眼前這個人可以這麼快?
“蕭公子”並沒有察覺到對麵人的凝視。隻是低頭看向剛剛定住的樓梯。思索。
即便有隻大貓撞擊,樓梯也不應該撞罷就倒的,這個樓梯他見到店小二多次用過,並不是一撞就能倒的。
隨即,他看到稍定樓梯,外側樓梯腳旁邊有些許木屑。梯腳明顯木塊斷裂塊與樓梯存在分離,裂塊上有平齊的口道。
他想起店小二上樓梯時用手測試樓梯穩固才上去,隨即又有大貓竄出,樓梯才倒下。
這不是意外。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會是誰呢?
淺藍色的發髻將前麵的烏黑的頭發環起,鬨後的長發自由垂至後背,兩側微微浮起的側鬢更給這張冷峻的麵容顯得幾分冷靜。
鎮定下來的冬銘趕忙抓住蕭公子:“公子,公子,你沒事吧?”眼神裡滿是焦急。
蕭公子在喊聲中走出思緒,隻是靜靜回答:“沒事。”指了地上的碎木屑:“這樓梯讓小李修修再用,被老鼠啃了。”
冬銘見自家公子沒事,才從緊張慌亂中走出來,握住公子的手:“公子,還好你及時過來,不然我都壓成肉餅了。”眼睛裡滿是兔子見到胡蘿卜的感激。
麵前公子輕揚起嘴唇,卻沒有幾分微笑的意味,隻是靜默,目光凝視前方。
剛剛直撞過來的橘色大貓,經過剛剛的劇烈撞擊想是疼痛十分,卻沒有掙紮的痛苦狀,隻是背朝地,兩爪反複滑動頭側兩邊。
這隻貓,分明很享受。
店小二經過剛剛的樓梯,還有幾分驚恐,惶惶地隻想收場,把樓梯抬到雜物間。
蕭公子叫住正欲離開的店小二,指了指地上:“這隻貓是誰的?”
“掌櫃的。”店小二看看旁邊看著乖順的貓,有些疑惑,“奇怪啊,福貴平時很溫順的。”說罷又搖搖頭扛著梯子走了。
可能是自己倒黴吧,惹不起客人也惹不起貓,客人沒為難到自己,倒是險些貓要了命。
冬銘看著剛剛兩桌素不相識的人,卻因為樓梯倒下一起過來,也算是救了她和自家公子。便自報門戶:
“在下冬銘,這位是我家公子。”冬銘手掌向蕭公子。
蕭公子一收沉默時的冷峻,卻無多話 隻是:“在下蕭子言。”身著素裝,身型纖細,齒外月牙唇。
先前白衣男子此時身著素色長袍,與蕭子言一般,亦是頭戴發髻束青絲,眉宇前清後疏,鼻梁挺直、鼻頭飽滿有光澤。
男子雙手抱扇,動作輕盈:“鄙人沈羨之。請不吝賜教!”說罷雙手環抱折扇沉重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