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將在門口躊躇了許久的賀祁憐請進了屋,屋內彌漫著檀香的味道。她斟了杯熱酒,淡言道:“我知你不愛飲酒,隻是這裡冷,喝杯酒暖暖身子。”
“你長得還是和她那麼神似。”賀祁憐拿起酒杯,看著九尾說道。
“不一樣的,看上去,我更嫵媚一點。瞧,為了跟她像一點,我也習慣點起了檀香。”九尾頓了頓,向香爐中加香料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我忘了,她不大喜歡這味道,她喜歡的是花香。”
她將香盒重新蓋好,放在了一處並不起眼的角落:“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她那樣惹人憐愛的了...”說著她又坐到了銅鏡前,撫弄著自己的發絲:“你怎麼到青丘來了?”
“想走一走她走過的地方,看一看她喜愛的世間。”賀祁憐不假思索的回答。
九尾聽後歎了口氣:“嗬,不誠實,這麼多年了,你不會還想找到她?”她又轉了轉眼睛:“不對,你想讓她...起死回生?”
賀祁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點一點的小酌著桌上的熱酒。
“你看,你和我,現在就像她的兩個不同的影子。我想像她一樣讓彆人覺得和我在一起暖洋洋的猶如站立於日光之下,你也沒什麼不同。”九尾看著賀祁憐:“你骨子裡還是想成為她那樣的神仙,有情有愛卻無欲無求。”
聞言,賀祁憐將酒杯重重放於桌上,看上去有些惱怒:“我不是影子,我隻是想...”
“想怎樣?彆嘴硬了,你的心你最清楚了。”九尾點了點他的胸口:“哪怕成為她,也是對她最好的紀念,不是嗎?”
熱酒的蒸汽升起,漸漸地賀祁憐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這霧氣搞得好像蒙上了一層紗似的,他低頭,重新拿起剛被他重重放下的酒杯,輕呼一口氣將那霧吹散。又飲下一口,可能是這熱酒起了作用,他鼓起了勇氣問道:“她究竟如何?”
說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二指一並,竟是憑空捏出了一道符:“你是知道的,天神我都屠得,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狐族聖女。”
九尾聽後倒也不害怕,反而輕笑:“是嗎?那不妨仙君與我說道說道,屠的究竟是哪一位天神?”
話音剛落,就見賀祁憐緊鎖眉頭,眼睛微閉,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此刻的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麵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可怖:“你知道的,他們皆死於我手!”
他的言語間不說威脅,卻處處都是威脅。
“看來仙君還是不會求人,你要知道,當初若是你態度稍微好上那麼一點,他們都不會這麼認為。”九尾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威脅,又搖了搖頭道:“我也看不出她是個怎樣的。有時候覺得他們那些上古天神都一樣,都愛約束自己,卻又覺得,他們也都是些凡世能常見的。不過非要說個不同的嘛...他們願意為這天下大愛犧牲自己,卻不願為那些令人肝腸寸斷的小情小愛迷失自我。這些,你也是清楚的。”
“那就說些我不清楚的。”賀祁憐悠悠說道,聽不出來他心情如何,隻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比起她釀的,差了點,太辣。”
“隻有這點本事了,沒辦法,她當初可沒教我如何釀酒。”九尾自嘲:“我最近跟著那些小輩新學了一個詞叫‘知世故而不世故’,我覺得用來形容她挺合適的。”
......
“你的意思是,她當初並不知道你是聖女?還以為是自己?”
“對啊,看著那些長老們給她行禮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
等賀祁憐從青丘出來時已過了傍晚時分,日頭西下,他腦海中突然想起剛剛九尾說九畹剛抵達青丘時的情境——宛如太陽、光芒萬丈,讓人無法靠近...
求求了,求求求求,天尊一定要保佑我啊。九畹在一眾長老麵前如坐針氈。她看著那些長老,心想:“怎麼沒人在我來之前說一下,狐族到底凶不凶啊,萬一他們發現我不是聖女會不會完蛋啊?一群狐狸圍攻我一個,那我也得再休養個好幾百年吧...等一下,是不是鹿婭之前說要跟她一塊來?還被自己拒絕了?作孽啊,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