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堇虔誠地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三拜九叩。

寶相莊嚴的菩薩低垂眼眸，神情悲憫，似乎在歎息她的求而不得。

忽地季染也跪在了她身邊，笑嘻嘻地湊近了問：“阿堇，你求什麼？”

滾燙曖昧的氣息噴在她耳側，讓她耳朵根都染上了層薄紅。

她飛快地瞥了眼笑彎了雙眼的季染，嘟囔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季染壓低了聲音，神秘地笑道：“不說就不說吧，就算你不說，我也是知道的，因為我和阿堇所求的是一樣的。”

說完，季染也不再玩笑，而是一臉正色的同她一道虔誠跪拜。

拜完之後，季染牽起了她的手，笑容溫柔如水，出了佛堂。

到了門前的功德箱時，季染捐了很多錢，一旁的主持卻冷漠地說：“施主心誠則靈，舉頭三尺有神明，若不誠心，神明會懲罰的！”

穆南堇不知為何，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恐懼，拉著季染就跑。

可那位主持的聲音依舊從身後傳來，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世界就算進入渦旋中，跌入了黑暗中，季染也不見了。

穆南堇驚出了一身冷汗，醒過來才發現不過是一場噩夢。

她掙紮著打開了壁燈，直到昏黃柔和的燈光從頭頂灑下，包裹著她，她才喘勻了氣息。

她拿起了床頭櫃的相框，打開相框取出了被藏在背後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高出她一個頭的斜著身體靠著她，笑得恣意的清秀少年。

那是大二那年，她瞞著家裡，一個人偷偷追著季染去了色達。

季染高中時，曾給她的回信中有說過，像他這樣的人死了以後是進不了天堂的，隻能在活著的時候去一次色達。

而在大二那年，穆南堇窺見了季染在朋友圈裡發的要去色達的計劃，她也開始籌劃著去色達。

想著去看看，季染一直心心念念的天堂到底是什麼樣。

她本想著不告訴家裡人的，她父母向來管得嚴，要是讓他們知道她要獨身一人遠赴色達，隻怕會鬨得天翻地覆。

在剛放暑假時，她就撒謊說，跟她要好的老師讓她留在學校做兼職。

她家老頭子老太太一聽這話，自然是高興的，也就應了。

於是她得以順利得起身，背起背包一個人踏上了旅途。

到底是那時的她太過年輕，沒經驗，一路高反弄得她生不如死。

甚至暈在了路上，在失去意識前她記得是一個長著雙極美眼睛的蒙著麵巾看不清麵容的高大男子接住了她。可等再醒來的時候，卻是她家南南守在窗前。

南南看她醒來，忍不住罵了她，“我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瘦的跟小雞仔的身體，也敢一個人來這裡。要不是我多長個心眼，你就等著老頭子老太太來給你收屍吧。要是你這個寶貝女兒死了，老頭老太太不得把我皮給扒了。”

穆南堇那會兒心虛，唯恐南南把這事兒告訴老頭子，連連告饒，保證了以後不會再這種蠢事，南南這才作罷。

她的高反實在太嚴重，南南本來想直接拖著她打道回府的，卻拗不過她的哀求。等她高反沒那麼厲害了，才背著她一步步爬上了紅房子。

可上去看到的卻是季染和林嘯許微他們在一起，笑得很開心。

她趴在南南的背上，止不住的掉眼淚，淚水濕了他的肩頭。

南南沒有罵她不爭氣，反倒是問她：“姐，你就那麼喜歡那個人嗎？”

她沒吭聲，隻是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