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圓看不下去了,反擊道:“宋導,我們孟遇是桂西秦城的總經理,不能吃個蘆筍怎麼了?她也不想矯情的您要不把她這個過敏的毛病給治好,我們兩個都感激您?”
宋故被她說的臉色有點難看,冷著眼睛看著她。
男人吃癟,孟遇在對麵看著有點好笑,低下了頭沒有讓他看見自己在笑。
“欸兩方都不要說了,宋導說錯了但終歸是無心之失,我代他向你們賠罪,還有斐店長,我們宋導哪來那麼大的能力,咱們都各退一步,都是朋友,來吃飯吃飯,彆說那些赤麵的事了。”
宋故偃了旗息,拿起酒杯喝了口。
不過一杯酒的時間,龐齊偶然的一掃,見身邊的男人似無意般的,隨手轉動桌子上的圓盤,那盤鮮綠的蘆筍就被轉的遠離孟遇那邊,隔得遠遠的。
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龐齊暗暗去覷男人的臉色,心裡不由得乍舌。
一次是巧合,他不相信男人有兩次的好心,宋導對這個姑娘是不是有點很特彆。
借故出了包廂,在走廊抽了好幾根煙之後宋故沒打算立刻回去。
不知道怎麼了,他對上孟遇的時候總是收斂不了自己,會刻意的說那些尖酸的話來刺她,隻有他自己知道,要是厭惡,就該冷眼相待,就該遠離的。
可是這些他都沒有。
心裡越想越煩,宋故抬腳上去頂層,新點的一根煙還沒有抽上幾口,在見到那上麵坐著的女人那一瞬間,宋故臉色大變。
煙絲燙到指尖,幾秒的時候他又收回了急切跑過去把她拉下來的動作。
女人回過頭,手上捧著杯橘橙色的飲料,延伸疑惑的看向這裡,因為透視的緣故,她隻是坐了一個高凳子,並不是站在了欄杆邊緣。
更不是要尋死。
有點尷尬的知道了真相,宋故撐著兩雙腿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自然的離開或者是向前。
“孟經理坐的那樣高,是生怕這家酒店不出名,想要舍命給他宣傳嗎?”
孟遇不清不淡的回頭看了眼說狠話的男人,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輕問道:“宋故,你有看過這地下的萬盞燈嗎?”
宋故插兜過去,同她站在相同前後,眼神冷漠的看著底下的簇簇暖光。
這樣的光他看起來就是刺眼,恨不得一盞一盞親手把彆人的幸福都給打破了,這樣他才順心如意,宋故曾一度這樣卑劣的想過。
他沒有說話,孟遇又自問自答起來,“我很喜歡。”
發病最嚴重的那幾年,孟遇就是看著病房外盞盞微光挺過來的。
看到這,她就會想到宋故,心裡就會充滿慰藉與希望。
“宋故,你這些年看起來過得很好。”
被叫的人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嘲諷道:“當然過得好,經曆過一段失敗的感情之後情路坦蕩,事業得意,當然得過的好。”
孟遇淺笑,看似很高興的向他點頭微笑,“嗯,祝福你。”
女人看起來頗為認真的祝福令宋故眉眼染上戾氣,她還能心平氣和地說恭喜祝福他?嗬!
在下一句尖刺的話說出口的時候,身邊的姑娘仰著頭看過來了,聲音軟軟的,可細聽,又蘊含著很多委屈。
“可是宋故,我過得很一般……”
勉強得了個本科學曆,治病沒有成功,回到家鄉銷售水果,這年才初見成效,她這七年好像隻做了這三件事。
過的的確很一般啊。
“宋故,你變了……”
孟遇咬著杯子說出的話帶著點哭腔,宋故聞了下她那邊的飲料味道,是啤酒。
知道她說的是醉話,宋故挑眉順著話音問:“哪裡變了?”
“…嗯,長高了,”
傻瓜,是穿的皮鞋帶跟,所以比以前高了點。
“變凶了。”
嗬,我不凶難道對一個曾拋棄過我的人熱情歡笑嗎?
“樣子沒大變,不過說的話好難聽,每次都想打你,可是我又打不過…”
“嗬。”
宋故眼中的冷意不知不覺已經散了,倚在欄杆上,宋故複雜的盯著女人的眼眸,心中隻有自己才知道的糾結。
直至今日,他捫心自問,還是想著孟遇,不知道心裡的喜歡還剩多少,但肯定不是他表麵展現得那樣厭惡。
哪怕割腕的那段日子,宋故也從來沒有怨恨厭惡過孟遇。
衣角被人緊緊抓住,女人清淡的馨香撲麵而來,宋故一瞬間閃過生理上的僵硬,壓著心中把她推開的情緒,宋故聽見自己暗啞又隱含著一絲期待的話。
“孟遇,你…後悔以前離開我嗎?”
宋故其實想過如果他們中途沒有分開過的場景,如果沒有婚禮那一定會訂婚,因為他不可能到了這個年紀還不把人追到家,他的性子不會這樣厭世冷漠,因為有孟遇在身邊,他一定會多點人情味。
他會比現在更愛笑,心境也不會那麼沉重。
無人知道宋故問出這句埋在心底七年的話有多忐忑,小心的臉上鮮有幾分害怕,宋故怕自己聽到不想聽的回答。
“對不起,宋故……對不起。”
輕歎了一聲,彎著脊背的男人緩緩直起身,眼睛裡是濃墨般的情緒,化不開又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