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走著的步子就停在了原地,距離宋故有三個凳子那麼遠,手在扶手上整個人像是靜止了一樣。
男人雙腿開著,胳膊撐在上麵,脊背彎的很平,聲音也是沉悶的。
“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我。”
宋故側著臉仰起頭,兩滴淚從他的眼尾眼角滑落,“孟遇,你愛過我嗎?那幾個月再加上七年,僅僅隻有喜歡是不能支撐我等你這麼多年的,這麼些年裡,我沒有一個女人,我就是在等你,可是你一直都沒有出現,你現在又這樣,孟遇,我要那你怎麼辦才可以?”
雙手緊緊握著,男人眼眸是極為深色的晶瑩。
那之後宋故就對異性的親密接觸有了一定的排斥感覺,無論是誰,隻要皮膚接觸,心裡就會反胃難受,就算那人是孟遇他同樣不好受。
之前的幾次接觸都是死死壓抑過的。
這幾天宋故想了很多,最多的是再次相遇之後的情景,看孟遇的表現,可能對他隻是一個前男友是個普通朋友的感情。
哪有什麼隱情,哪有什麼誤會?是他多想了。
“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孟遇,我想過了,我離開,我離開你的世界,以後我保證隻要你在的地方絕對不可能出現我的影子,至於你以後是找人結婚相愛,生子,我、都祝福你。”
宋故說完撐著身子站起來,背對著孟遇,一點一點的挪動腳步,來的時候因為抱人,所以他的脊背沒有直著。
走的時候因為要把心裡最重要的給剜掉,所以脊背比來的時候彎的更狠。
“宋故!”
是孟遇叫他的聲音。
宋故閉了下眼,這聲稱呼和七年前的叫聲重合,就好像他們之間好像從來沒有分彆過,從來沒有過隔閡一樣。
“宋故,我不是你的小祖宗了嗎?”
小祖宗。
是宋故當初告白的時候回應孟遇那個問題“老子女朋友叫什麼?”,本就是心情激動的一說,宋故沒想到她還記得。
可是宋故已經打好了主意要離開了,他已經對自己的心說再次沉寂下去,彆拿自己的深愛給孟遇套上枷鎖,那樣對她不公平。
宋故頓了下什麼都沒有回應,再次提起了腳,隻向前走著。
……
孟遇還沒想好該怎麼解決和宋故的僵局,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把病因攤開來說,宋故爸爸竟是先找上了她。
宋持瀾找到了斐圓店鋪裡的位置,孟遇每天都會來著,就被“守株待兔”的宋持瀾給遇著了。
“遇遇,那大叔說找你的,等了你一下午了。”
告彆了斐圓,孟遇疑惑的過去,“您好,您找我?”
中秋季節,男人穿了件齊膝風衣,歲月隻是給他添了幾分魅力,年過四十的男人身姿依舊挺拔如鬆。
“我是宋持瀾,是宋故的父親。”
男人說話的時候很溫和,因著那個身份,反而是孟遇結巴起來了。
宋故爸爸來找她?有什麼事?是因為她和宋故的事?是來請她離宋故遠點還是來警告她的?
宋持瀾淺笑著,向前伸了伸手,說:“方麵和我走走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嗯,好。”
有些拘謹的走在男人旁邊,孟遇安靜走著,並未多話。
“哈,小姑娘和宋故說的一樣,安靜,乖巧,像個愛睡覺的小懶貓一樣。”
孟遇配合的笑笑,她竟不知道宋故向他的家人提起過她。
“在整裾受的傷好點了嗎?當時泥石流過來,你一個小姑娘還敢過去,膽量不小嘛。”
“當時想的是要把隊裡的青年拉回來,人命關天,沒顧得上想那麼多。”
宋持瀾到現在還忘不了當時一身血汙的宋故抱著昏迷的女孩出來時候的場景,孟遇被送到救護車上,男人好似沒了主心骨似的,愣怔的問他:“爸,孟遇會沒事嗎?她身上溫度很低,有很多傷口,血流得都止不住,她會沒事的吧。”
狼狽的男人關切地望著遠去的救護車,乾涸的眼眸中是悲戚與無儘的後怕。
他那個時候就知道,宋故是個長情且無比專情的人,青年時期遇到的姑娘,他一直放在心裡。
“那也是需要膽量的啊。小姑娘,你現在還在意宋故嗎?”
“…叔叔,我。”
孟遇沒有說是或不是,把自己的情感隱藏著,輕易叫人看不透。
“是我問題沒有問好,可以不用回答。你還記得你們七年前分開嗎?”
孟遇點頭,離開之後的三個月她回去過,當時宋故的狀態真的很差勁。
“他那次回來,給我們的感覺完全變了,就像是一棵挺立的冬青被強行的罩上了一層陰翳,他心甘情願被困在裡麵且不願意出來,宋故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知道,你一直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那之後他是去醫院呆了半年時間,心理診療,我和醫生溝通要讓他淡化你在他心中的印象,他不願,還說什麼不想讓彆人乾涉他的記憶,我想,最根本的原因你應該知道。”
“因為我?”孟遇話裡是淡淡的確定,她從來不懷疑宋故對她的感情,男人是個重情義的,誰一旦入了心,便極難被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