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好,”訾燁低笑了一聲,視線一抬落在她的腿上,“那好好養傷,我等著你來排練。”
繞過花壇後,唐司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迎上來的時候嚇了冉思楹一跳,輕輕地掀開了蓋在了她腿上的大衣,關切道:“有人給我說你摔傷了,就想著來看看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冉思楹顧不上多糾結是誰告訴唐司,而是側過身從訾燁鬆開的把手上拿過了包,解開搭扣掏出手機,“不好意思,手機靜音沒看到。”
“嚴重嗎?痛不痛?”
唐司拿開大衣搭在了輪椅的靠背上,仿佛當訾燁不存在似的抄過冉思楹的膝彎打橫抱了起來,還動作輕柔地掂了掂。
騰空的眩暈感再次襲來,冉思楹心頭跟著一顫,伸手推搡了一下,“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
“你不是都答應我了嗎?這是我應該做的,”唐司眉尾輕挑,露出的表情竟有一些受傷,聲音清冽帶著命令般的語氣,“彆亂動。”
懷裡的人終於不再掙紮,唐司垂眸一笑。
感受到攬在身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冉思楹一雙手攀在唐司的肩膀上,一扭頭便看見了站在台階下的訾燁,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有垂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地開始攥緊。
“你還是放我下來吧,那把輪椅還要還回去。”
“待會兒下來我去還,放門口不會丟,”唐司睇望了她一眼,旋即對上了她的視線。
隔著半截走廊,冉思楹看見訾燁緩緩閉了閉眼,等再睜眼時就從輪椅上拿過大衣穿了起來。她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一回頭就看見俞眠從樓上跑了下來。
猶如看到了救星,她咬唇道:“俞眠下來了,你就送我到這兒吧。這是女生宿舍,被宿管看到了不好交代。”
唐司垂下眼瞼,思忖幾秒後才慢悠悠地將她放了下來,薄唇低聲,“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冉思楹往前動了半步,費力挪到了俞眠的麵前,一雙手攙扶在俞眠的身上,回頭看了眼唐司,嘴唇囁嚅還沒出聲就看見了門口還未離開的訾燁。
不知是不是因為穿上大衣身上回暖,臉色比先前好看了許多,卻在觸碰到她的眼神後推動著輪椅匆忙離開了。
送走了唐司,冉思楹終於在俞眠的幫助下回了宿舍,艱難地爬上床以後便伏身拉開了棉被,卻不小心擦碰到了腿上的傷,“啊!痛痛痛......”
俞眠剛把冉思楹的大衣放進衣櫃,聽見哀嚎聲便踏上台階打算往上爬,忙問:“你這是怎麼弄的?不是去排練嗎?怎麼,你演傷員啊?”
艱難地從棉被下抽出腿,冉思楹懶懶地往靠墊上一靠,“就不小心摔倒了,幸好訾燁扶了我一下,不然肯定比現在還要慘。”
“對了,我剛才看見抱你的人是唐司,你跟他......”俞眠抬眼看她,用右手支在下巴上。
暖白燈光下,冉思楹微闔著雙目,眉心輕蹙,臉上有些許倦意,“我答應他了。”
“啊?”俞眠背脊僵硬,手指略微蜷起,“不多考慮一下嗎?”
冉思楹的心底驀地跳了一下,“沒事,試試看唄。”
四下突然鴉雀無聲,俞眠保持著攀附在床邊的動作,想起剛才在樓下看到訾燁筆直地站在外邊,看向冉思楹的眸子深邃晦暗,最後彆開視線的時候,渾身透著被置身冰冷湖底的無力感。
她回過神,目光再次落到冉思楹的身上,欲言又止。
原路返回的時候,訾燁在室外籃球場的門口遇到了訾熠,神色淡漠,攥在把手上的指節泛白,徑直略過朝著醫務室走去。
——你不是都答應我了嗎?
這句話被他無聲重複了一遍,早上在教室,他以為冉思楹的那句“我們私底下再說”是借口,是緩兵之計,可誰知竟真的答應了。
訾熠擰開瓶蓋灌了口水,跟同伴道完彆以後就衝著訾燁的方向跑去。他在旁邊喚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眼神空洞,接著嗤笑了一聲。
跟剛才的狀態不同,原因顯而易見。
“你這是跟冉思楹吵架了?”他問。
訾燁搖頭。
“那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訾熠飛快地皺了下眉,為了緩解氣氛調笑道,“你乾嘛這幅樣子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周圍有種沉默的可怕,旁邊的人腳步刹在原地。
訾熠急忙用手捂住了嘴,看訾燁如此那想必是被他說中了。
他有些不忍,咬咬牙憤然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她,還沒習慣?”
訾燁挑眉,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心頭有種被檸檬浸泡過的酸澀味,一字一句語調放緩了不少。
“你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