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身後的人在抽搐哭泣,冉時銘臉色一變,聲音是緊繃的,“思楹,彆鬨,拿來給我。”
“你休想,奶奶說過,這個是給我媽的,隻給她,你懂嗎?”
冉思楹的聲音微微顫抖,話中那種責備與氣急敗壞呼之欲出。
話音剛落,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就落了下來,她身形一顫,仿佛一個隨時會碎掉的陶瓷娃娃,瞥了一眼冉時鳴身後的人,哼笑了一聲,“哭哭哭,哭不夠是嗎?之前打我的氣勢去哪兒了?”
拖著裙擺離開的時候,冉時鳴在身後奮力維持著婚禮的秩序,直到雙開大門緩緩地在她身後關閉後,她竟有種久違的滿足感。
之前夾在耳邊的發夾不知掉在了哪裡,碎發散亂在眼前,她搖搖晃晃地往學校走,眼淚開始無聲無息地往下滑落,在絲絨緞麵的衣服上浸出一大片水漬。
不知過了多久,她雙腿一軟,半蹲在地上笑著攤開了右手,那枚翡翠戒指的確是價值不菲,散發著幽幽的綠色,被她冷白的膚色襯得更加璀璨奪目。
她喃喃道:“幸好拿回來了。”
她在雪中待了許久,純白的裙擺被洇濕並沾滿汙穢,從身後摩挲著打開了包,剛將戒指放進去便感受到手機急促的震動。
有了這一遭,恐怕姥姥、姥爺早就知道了。
她怔了一下,等著震動結束後又開始。
足足持續了半刻鐘,她開始拖著疲軟的身子接著往前走,無視掉周圍異樣的眼神,在校門口艱難地掏出手機看時間,通知中心有幾條俞眠不知何時發來的微信。
她輕觸屏幕查看消息詳情,瞳孔驟然放大。
【俞眠:婚禮好玩嗎?有沒有照片給我看看?什麼時候回來?】
【俞眠:剛才去樓下打水碰到了一個學姐閒聊了幾句,她說當時校慶戲劇社借調你,是訾燁推薦的。】
【俞眠:你說是為什麼啊?】
【俞眠:他就是對你有意思。】
......
她不懂俞眠告訴她這些的意義是什麼,或許隻是當個笑話來調侃,又或者當成是八卦來與她分享,可當下她卻沒有那個精力去想這些。
那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升騰,她覺得孤獨,十分想找個人來陪,可她無法麵對俞眠擔心還有那充滿探究的眼神。
半晌,來不及換掉身上的禮裙,她朝著教學區的方向跑去,伴隨著悠揚的下課鈴聲踏進了階梯教室。
裡麵的人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同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登時朝著門口投去了目光,在看到穿著精致卻難掩狼狽的冉思楹後,開始環顧四周並交頭接耳。
安靜得太突然,跟往日不同。
訾燁收好課本,有些好奇地跟著眾人也望向了腳步聲的來源,視線觸及到的時候,冉思楹已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他不自覺地垂下手並攥緊,看著那抹身影顫顫巍巍地移動著,認真打量的時候才發現這人今日與平時實在不同,雖麵容蒼白,但左邊臉頰上的紅印卻十分引人注目。
“訾燁。”
對方小聲地喚了下他的名字,他下意識站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找我?”
這大概是校慶結束後兩個人頭一回有接觸,訾燁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他搞不明白冉思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又為何無緣無故地跑來找他。
麵前的人微微抬頭看他,一雙眼紅腫無比,精心化的眼妝不知何時暈染開,嘴角艱難蠕動的時候扯到了泛著紅腫的臉頰,強忍著鑽心的疼痛認真道:“訾燁,我追你吧,好不好?”
剛說完,還未離開教室的人像炸了鍋似的紛紛議論起來,都不約而同轉過身看向他們兩個人,有驚訝、疑惑還有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訾燁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臉頰的肌肉因為震驚而輕微抽動了下。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冉思楹盯著他重複道:“我追你,好不好?”
不止猝不及防,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訾燁心中有太多的話想問,可看著冉思楹如此卻不由自主地失了神,呼吸一窒,慢慢垂眼,嘴角浮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淺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