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燁眉頭緊蹙，神色連續變換，透著無法抑製的怒氣，讓冉思楹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眉目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慌亂。

她悚然一驚，訾燁平時慵懶隨性，不會大喜大悲，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可現在那雙通過透明眼鏡望著自己的銳目死死地攫取著她，渾身被冰冷的寒意覆上，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懷疑她？還是......吃醋了？

冉思楹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了訾燁的靠近，垂著頭訕訕道：“你......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要不要跟他來往，要不要跟他複合，不都是你的自由？”訾燁輕嗤了一聲，撤開身子挪開腳步繼續往樓下走。

一路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冉思楹撩著眼皮掃了訾燁好幾眼，舔了舔唇後猶如一個局外人一樣開始細細道：“我跟周禮當初是和平分手，他說他感受不到我的喜歡，所以就在出國前提了分手，沒有鬨掰，更不可能會複合。”

“那我呢？”訾燁側身很坦然地低頭看她，下顎線在挑眉後慢慢繃緊。

冉思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隨後回：“什麼？”

“你喜歡我嗎？”訾燁耐心重複道。

這個問題冉思楹已經聽訾燁詢問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她大鬨婚禮跑到階梯教室的那天，當時的訾燁臉上滿滿的全是戲謔和玩味，她思索再三悶悶地說了喜歡；這一次與上一次間隔了快半個月，場景不同、環境不同、氛圍也不同，望著訾燁深邃幽暗的雙眼竟愣愣地出了神。

半刻，她脫口而出：“喜歡。”

腦海裡緊繃著的那根弦霎時斷掉，訾燁眼裡的寒意漸漸消融，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轉了話鋒，“考完試我就回家了，要不要來送我？”

聲音很輕，落在冉思楹的耳朵裡不太真實。她眨眨眼，茫然問道：“送你？你家不就是延陽的嗎？”

“今年春節我要回爺爺奶奶家，在京州。”訾燁重新邁開腳步，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著冉思楹邊靜靜地等著她再次開口。

可誰知旁邊的人卻怔忡在原地，幾秒鐘後才笑意盈盈地道：“這麼巧，我姥姥姥爺也住在京州。”

訾燁：“那你不回去嗎？”

聞言冉思楹愣了一下，接著快速地搖了搖頭，語氣帶有一絲絲的委屈，“不了，前段時間我闖了禍，不太敢回去。”

話題越跑越偏，待心緒平複，她抬眼含笑看著訾燁，“不過，我當然要去送你。”

“好。”

-

漫長又難捱的考試周終於過去，大家都鬆了口氣，迎來了短暫而輕鬆的寒假假期，很多當地的學生在考完當天就已經離開了學校，空曠的校園內便變得冷清了不少。

送走了俞眠的冉思楹在回宿舍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從圖書館下來的訾燁，而身後緊跟著的兩個人正聊到興頭上。

她瞥了一眼匆忙埋著頭朝前走，卻被剛撩起眼皮的訾熠看到，揚著聲音喚住了她。

靜等著幾個人往自己這邊走的時候，冉思楹衝著走在最中間的周禮頷首打了打招呼，接著便扭頭看向了訾燁。

這人臉上沒什麼表情，腳步邁得又輕又慢，視線卻在觸及到她的時候卻又飄到了周禮的身上。

“你來找我哥嗎？”訾熠微眯了眯眼，笑著打趣她。

冉思楹撇了下嘴，在心裡暗罵訾熠這是什麼眼神，翹起嘴角剛準備出聲就看見周禮張了張口，禮貌道：“你不回家嗎？”

“我......”冉思楹麵露凝重的神色。

訾熠定定心神，一臉笑眯眯地說：“你是不是待會兒要跟我哥去約會？”

話剛說完，周禮就立刻噤了聲，想到自己剛回國時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目光開始不由自主地在身旁幾個人的身上逡巡著，語氣多點探究的意味在，“熱戀期喜歡黏在一起也正常，你說是不是？”

冉思楹慌亂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訾燁施力拽到了懷裡，右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肩膀上，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周禮，笑得彆有深意，“是這樣，要不是訾熠提醒，我差點忘了時間。”

她一臉疑惑，有些驚詫地對上了訾燁的視線，嘴唇蠕動的時候便被訾燁拽著手腕離開了。

看著倆人離開，留下的兩個人麵麵相覷，周禮順手合上了剛才拿給訾熠看的文件夾，臉上難掩受傷的神情，壓低聲音，“他倆......是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