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服務員麵帶為難,隨後從容地擺了擺手,拒絕道:“不好意思,有規定沒帶身份證的話就不能辦理。”
冉思楹有些泄氣,剛準備轉身離開就看見訾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抿唇輕聲道:“那幫我們開一間標準間吧。”
片刻後,前台服務員抬頭看向倆人,從那變換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出來想必是又出了什麼問題,有些難為情道:“不好意思,這雨下得有些突然,標準間沒有了。”
冉思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裡透著明顯的灰敗,輕咳一聲後平靜道:“那算……”
最後一個字還未吐出來,訾燁便將她剛準備拿回來的身份證又推了出去,“那就單人間吧。”
這次終於沒了任何的阻礙,訾燁攥著房卡進了電梯,看了眼緊跟在身後的冉思楹,臉色煞白,努力咬唇的時候明顯是在掩飾內心裡的不安。
他將房卡還有身份證塞到了冉思楹的手裡,目光淡淡地掃過緊盯著自己的那雙眼,“雨應該不會下太久。”
話中彆有深意,冉思楹平時就算再遲鈍也品了出來,猛地低下頭緊攥著肩上的包帶,等到心情平複下來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房間很大,布置得很溫馨,床上鋪著柔軟的棉被,窗簾半拉著,隨著卡片放入取電區而亮起的暖黃色燈光打在了床上。
靠窗的位置有一個布藝的單人沙發,訾燁脫掉略微有些潮濕的厚重大衣才彎腰坐了下去,頭也不抬地用手指滑動著手機玩。
似是察覺到她還怔愣在門口,輕描淡寫地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床,“躺著睡會兒吧!等你醒了雨應該也就停了。”
她不好推脫,又覺得再這麼僵持下去未免顯得自己太矯情了,這才不慌不忙地爬了上去。
半晌,訾燁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視線順便飄到了床上。
冉思楹背對著自己,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發出均勻舒緩的呼吸聲,平時纖細的身體此時蜷縮成一團,讓他有種久違的安寧。
伴隨著嘩啦啦的雨聲,冉思楹這覺睡得是格外漫長,再醒來時就看到半倚在單人沙發上睡著的人,臉上的神情不似往常那般緊繃,散發著一種無法形容的魅力。
之前進來顧不得太多,這時她才發現房內的氣溫竟如此低,小心翼翼地起身後在床頭摸索著空調遙控器,隨著她按下去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的按鍵聲。
就在她慌不擇路而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時,單人沙發上的人醒了。
訾燁朦朦朧朧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看了下窗外,雨勢沒有絲毫變化,劈裡啪啦全砸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又很快順著光滑的表麵往下流動。
“這雨恐怕不會停了。”他表情淡淡,突覺鼻頭一陣瘙癢,難以忍耐的時候跟著打了個噴嚏。
冉思楹有些慌了,趿拉著鞋子走到了訾燁的麵前,本想探一下溫度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你不會感冒了吧?”
這話是訾燁今天聽到的第二遍,剛準備出聲否定就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抬眉看見冉思楹心緒不寧的樣子,眼睛裡的愧疚感滿到快要溢出來了,忙安慰道:“今天早上我就有些不舒服,應該是昨晚洗澡冷到了。”
“那你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一會兒?我去前台問問有沒有感冒藥。”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可冉思楹的一雙手早已挽在了他的胳膊上,動作分明就是想把他往床上帶。
訾燁早前還不覺得,這會兒一起身就覺得身上笨重又酸痛,深陷進綿軟大床的觸感讓他不由得放鬆了身心,嘴唇翕動還沒出聲就看見冉思楹穿好鞋子跑了出去。
頭疼得厲害,雙頰上的病態越來越明顯,他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須臾,他感覺到額頭上一陣冰涼,倦怠地強撐著坐起身,模模糊糊準備睜眼的時候順手想把額頭上的東西撕扯下來。
“彆!彆!彆動!”
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輕軟的聲線同時響起,緊接著一雙冰冷刺骨的手按住了他的胳膊,逼著他從混沌中徹底清醒過來,而眼前的場景屬實讓他沒法接受。
“你這是......乾什麼去了?”
顯然,冉思楹並沒有心情去應付他的疑問,十分輕柔地將他額頭上的退熱貼撫平,彎腰打算坐下時卻猛然頓住,側身從床頭櫃拿過一個白色馬克杯,時不時還用勺子在裡麵輕輕攪動著,溫吞道:“退熱貼等到了半夜再換,你先把這感冒衝劑喝了。”
訾燁攥著被角的手指微微一僵,胸口處不知為何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他接過後輕抿了一口,溫度剛好,口感酸酸甜甜中帶有一絲澀味。
就在他一飲而儘後心中的憤懣依舊難平,略微施力拉著冉思楹的胳膊坐在了床邊,鬆開後手心裡的潮濕與微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不由得一緊,隨即抬起頭望向眼前的人。
“願意為我做這麼多,你在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