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側著頭,神情呆滯,感受著熟悉的氣息拂在她的耳旁,長吐了一口氣後憤懣道:“你是不是瘋了?如果你覺得無聊,去彆處耍流氓行不行?我住這裡不是給你用來消遣的。”
訾燁斟酌良久,活動了一下刺痛難耐的左手,聲音又輕又緩,“冉思楹,我追你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徑直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片刻後,她情不自禁地抿緊了唇,露出一副措手不及的神情來,說話時嘴角帶著笑,“沒這個必要吧?你身邊應該不缺人的。”
這話無疑不是在刺他的心,讓他硬生生地將剛到嘴邊的質問給吞了回去,沒好氣地掃了冉思楹一眼,“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隨你。”她輕飄飄回。
誰料就在她眼神飄忽、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訾燁俯下身與她的視線平齊,打量了許久後聲音愈發低沉,“你現在是不是在想著搬走?我勸你彆白費力氣了,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裡。”
“你想多了,我剛回國,沒地方去。”
她抬頭苦笑,懶得去爭執什麼,卻又實在搞不明白當初冷心冷情的人為何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感歎莫非娛樂圈待多了都會變得特彆會演戲。
說完兀自笑了下,清瘦的手腕搭上了肩頭的胳膊,她剛準備撥開就聽到了電梯停下後“叮”的開門聲。
倆人同時怔住並側頭望過去,內裡的人躊躇半瞬才慢悠悠地探出了上半身,略顯尷尬的神情頃刻間傳染給了冉思楹。
“冉思榆!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問。
“抱歉,無意打擾,”突然返回的人垂眸撩了下耷在眼前的頭發,抬起右手晃了下掛在指骨上的車鑰匙,“姐,這個忘給你了。”
話畢,被人用手禁錮住的不適感更甚,她順著牆麵往下蹲,成功逃脫後便挽著冉思榆的胳膊等電梯,情緒不自然道:“你先送我去國貿商廈一樓的西餐廳。”
“然後呢?”
並肩進入電梯,待門緩慢關上時,她答:“你再自己打車回去!”
徒留在外的人失神一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良久都沒從這種狀態裡抽身出來。
餐廳距離星城華府差不多五公裡左右,誰知上了高架後車流量就大了不少,硬生生堵了小半個小時才到。
由於天氣驟變,商場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很多商鋪便顯得格外門庭冷落。
送走了冉思榆,冉思楹將頭頂的帽子往下壓了壓,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徑直到了餐廳的門口,循著記憶並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找到了一早訂好的包間。
推開房門,裡麵的人靠窗坐著,垂頭看著右手有節奏地敲在杯壁上,在聽到腳步聲後才側頭望向了她,笑容頓時在臉上漾起。
“太堵了,所以來晚了。”她略顯局促,進去後輕輕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對麵的人緩緩搖頭,將手頭的菜單朝她的方向推了下,“要吃什麼?”
氣氛詭異又安靜,明明從掩了一半的歐式厚重窗簾能看到窗外繁華的街景,卻還是讓兩個人不由得生出一種壓抑的情緒來。
三年未見,加上久不聯係,兩個人相對而坐卻一時不知該聊些什麼。
“除了海鮮,其他都可以。”
冉思楹重新把菜單推了回去,將點菜的活計又交回了對麵的人手裡。
俞眠不好再這麼僵持下去,把菜單遞給一直守在桌旁的服務生以後熟能生巧地點了好幾道菜。
餐廳上菜很快,一盤盤精致的菜肴擺滿了子,每道菜都透露著高貴與典雅,讓人垂涎欲滴。
酒足飯飽之後,倆人之間的氛圍緩和了不少,俞眠憋悶了許久,實在受不了之後笑著說道:“畢業典禮前一晚你沒來,趁著我們吃飯的間隙特意回宿舍收拾東西走了。第二天給我發了條短信就跟我斷了聯係,我是又怪你又心疼你。”
頓了下,她捏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繼續道:“我聽訾熠說,當時訾燁的合同快到期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拍完最後一支廣告後也沒續約,所以你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幾年來讓冉思楹倍感困惑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答,她不禁有些詫異。畢竟當時訾燁的勢頭正好,資源相比同期出道的人好到不是一星半點。如若續約,那麼現在一定會是最炙手可熱的一線男演員。
很快,她琢磨出了一些彆的訊息來,忙問:“那他......現在在哪裡工作?”
“畢業後訾熠去了一家律師事務所,訾燁去接手了家裡的公司,”俞眠抬頭,迎上了她探究的眼神,“就是那個震廷集團。”
對於商業上的事情,冉思楹並不了解,但之前在國外,冉思榆的專業恰好是金融管理,平時跟冉時鳴打電話時不時就會提到“震廷集團”這四個字。
這個公司靠酒店發家,後來逐漸涉及到房地產,偶爾也會接觸到娛樂圈,投資一些院線電影或者電視劇什麼的。
這時窗外的霓虹燈接連亮起,冉思楹一滯,淡然地嗯了一聲後緩緩道:“話是他說的,事情也都是他做的,沒什麼誤會,隻是步伐不一致罷了。”
一開始的問題突然收到回應,俞眠掀了掀眼皮,嘴唇蠕動打算給訾燁開脫,卻又一時不知說什麼。
畢竟當初冉思楹追訾燁時,是訾燁親口說出的“各取所需”,那麼分手後所有的黯然神傷在這時都變成了最無用的東西。
烏雲壓了一整天,傾盆大雨終於落了下來,砸在玻璃上劈裡啪啦作響。
俞眠轉了下頭,視線從冉思楹的臉上慢慢挪開,透過落滿了水珠的窗戶朝外看,神情木然。
“站在公交站台上的那個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