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許久不見。”這話是吳溪亭說的,聲音溫婉,言語談吐大方,可還是可以察覺到她的緊張。
“吳小姐,近日剛回都城,一切可還習慣?”江千流言語明顯關心。
吳溪亭點點頭,“回到故居,怎會不習慣?”
聽到吳溪亭說“習慣”,他也放心,這幾日,吳溪亭回來,他一直牽掛著,兩人自小就有交情,關係匪淺。這幾年對她日思夜想,無時不憂心的,如今見她回來,為何心裡更加難受了?
轉頭就對蘇月影說道:“蘇家小姐,這幾日……”他沒有說後半句話,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對蘇月影說,兩人也就見過幾麵,若是問的太直接,倒讓他人難以接受。
“謝江公子關心。”說著,拽著溪亭阿姨的袖口,意思是說“趕緊進茶坊”。
可吳溪亭現在一心隻顧欣賞俊俏郎君,哪有功夫理解蘇月影的想法,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江千流,或許是江千流察覺到了,感到一絲不自在,委婉的說:“吳小姐是要去茶坊嗎?
“是的是的。”
“那在下可否陪吳家小姐和蘇家小姐一同品茶?”
“當真可以?”吳溪亭也震驚,江千流竟然還記得小時候的交情,她本以為離開國都這幾年,江千流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不曾想上天不負自己,那千流還…愛慕我嗎?
“請。”江千流做了個請的動作,隨即三人就進了茶坊。
蘇月影在心裡吐槽道:還以為兩人不認識,結果呢,小醜竟然是自己,這與他倆呆著,同與二哥和南伊阿姊呆著有什麼區彆,不都是單獨一個,當個電燈泡。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脫身”。為了阿姊的終身大事,犧牲掉自己不值一提。
“阿姊,月影先到那邊看一下,你們先看。”她指著茶坊的另一邊,擺放著許多茶葉。
“好,小心些。”吳溪亭聽到這話,自然很爽快就答應了,原因嘛,她確實想和千流聊聊天,這幾年都城中放不下的除了月影便是千流了,她曾經萬般擔心,擔心自己離開的這幾年千流成了婚,自己的心上人為她人夫。
蘇月影匆忙跑到那邊,吳溪亭打趣道,“嗬,看月影一下子激動的。”
“溪亭,”吳溪亭聽著,期待著下文,可惜沒有聽見聲音傳來。
“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回國都的?”
“不過數十天罷。”
“這幾年,我,我……”
“你什麼你,先找一處坐下再說吧。”吳溪亭一臉大氣的說道,聽到這話,江千流局促不安的找了個地方緩緩坐下,可依舊麵色焦慮。
“溪亭,當年並不是家父不想替你們說話,隻是當時的情形實在……”江千流頓了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可這個棘手的問題不解決如何再續前緣。“溪亭,你可以原諒我們嗎?伯父伯母那邊我會親自去的。”
“就是因為這事?若我還生氣,我怎會前來?”
“多謝溪亭。”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有話說,但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江千流想再續前緣,與溪亭成婚。可吳溪亭何嘗不這般想?為何沒有一人說出呢?
蘇月影在茶坊的另一邊轉悠,本想問問店家這裡有什麼種類的茶,結果就遇到了中秋宴會和自己鬥嘴的人——寧寒舒。她本想徑直走過少惹事,因為這幾天自己心情不好,脾氣暴躁,省的最後……可寧寒舒先開口了。
“呦,這不是蘇家小姐嘛,怎麼今日穿的如此樸素,竟有心情來品茶。”
“月影怎敢搶了姐姐的風頭,說到底,現在不是皇上下令要節儉行事,月影怎敢不遵從聖旨呢?”
“哎呦,我還以為有些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以為自己很厲害呢。”
“對呀,可不是呢。有的人啊整天說彆人這不好那不好,可到頭啊,忽略了自己的言行舉動,反倒落人笑柄。”蘇月影的一番話反將一軍。
寧寒舒乍一聽前半句,還得意洋洋,可這後半句一出口,瞬間麵紅耳赤。
“姐姐這是怎麼了,臉紅的,是身體不舒服啊,還是茶坊裡太熱了?”
寧寒舒瞪了蘇月影一眼,對著自己的丫鬟說道:“咱們走。”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身後的蘇月影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好笑。
一想溪亭阿姊和江千流也該說完了吧,就調轉方向來到他們那邊。一到那,隻見兩人跪坐在座位上,都不說話,心生疑惑:他們是說完了呢,還是沒開始啊。自己這是上還是不上前啊,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思考了許久,還沒有下決定,就聽見溪亭阿姊的聲音傳來:“月影來啦。可有看到喜歡的茶?”
蘇月影本還在思考,可現在沒有考慮的餘地了,不得不出來。滿臉尷尬的說道:“阿…阿姊,你們聊完了?”
“哦,沒呢。你想聽嗎?”吳溪亭一臉的平淡的問道,可江千流瞬間坐不住了,滿臉抗拒之意。自己這道歉外加告白之語怎能輕易被他人聽?
“溪亭,這…不好吧……”
“啊對了,阿姊,月影發現自己忘記看一樣東西,月影先出去了,你們繼續聊,月影就不打擾了。”說完後,嗖的一下跑出去了。
江千流最終下定決心,先邁出那一步,“溪亭,有句話我在你離開國都的時候就想對你說了,不過因為重重緣故,一直拖至現在,我不知你是否有愛慕的其他男郎,然我江千流愛慕你,吳溪亭。”
吳溪亭朗聲一笑,“這麼突然嗎?你難道不問我一下,我是否愛慕於你嗎?”
江千流不知要說什麼,思考了良久,才說出:“我愛慕你,是我的想法。倘若你不愛慕我,我卻已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對愛慕之人說出這番話,即使她自己有愛慕的男郎而非我,我也無怨無恨。假使你真的愛慕我,兩人雙向奔赴,豈不美哉?”
“溪亭,所以你愛慕我嗎?”江千流已無暇顧及這樣問合不合禮法,隻是很想知道,自己思念了愛慕了幾年的人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態度?
“我不愛慕你。”她又思考了一下,“可我又愛慕你。愛慕你,是因為幼時的情分,不愛慕你,是因為離開國都。”
“溪亭,你當真愛慕我?”江千流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記得溪亭小時候對他說過,我以後若是有愛慕的男郎,我定然不會說出我愛慕他,我會說既不愛慕他又愛慕他。那時都是小孩子,可江千流將這句話記得很清。那時杏花開了,落下朵朵花瓣,他們站在樹下,沒有打鬨,沒有約定,隻有一句溪亭的話語,和讓江千流期盼了幾年的話語。
“你覺得呢?當年我所說話語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