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塵不敢完全抱著蘇月影，隻敢輕輕的湊近，但兩人之間還是有一段距離。不過褚墨塵可以聞到蘇月影頭發上的那種淡淡的丁香花味。

“月影，這馬騎著如何？”說這話時，褚墨塵的眼裡充滿了深情。隻是焦躁不安無處安放的雙手暴露了他的真實心理活動。

“挺好的，不過我的馬技不好，隻是略會一點，所以很難駕馭將軍的馬。故而騎的慢了些。”

“沒事。月影若需要幫忙，我定當儘全力。”

“多謝將軍好意。”

將軍這個稱呼聽起來好不自在，可以叫自己“墨塵”嗎？本想提個建議，但還是放下了，自己這樣說太突然，會讓人家害怕的。

“將軍這次去江南準備呆多久啊？”蘇月影是在耐不住寂靜，還是打破了氣氛。

褚墨塵本在神遊，這一問愣了一下，然後說道：“看具體情況。”

“哦。”

“月影是累了嗎？”

“有點，但比坐在馬車裡麵舒服多了。”

“那還是讓我騎吧，我一個男郎坐在女郎後麵，讓女郎騎馬，倒顯得不好。”

蘇月影放了手，褚墨塵便小心的拿過韁繩，他不敢太用力擔心馬跑得太快，嚇著了前麵的那位女郎。這下，快也不是慢也不是，讓這個身經百戰的少年將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蘇月影看著褚墨塵這緊張的手，便猜測出了兩三分，說道：“將軍不必太緊張，月影之前坐過大哥騎的馬，將軍隻管騎便好了，不需考慮那麼多。”這句話半真半假，她確實不想讓褚墨塵太緊張，可自己也是真沒有坐過大哥騎的馬。

“那月影若是有不舒服的，說出來便是。”

“嗯。”蘇月影聽的雲裡霧裡，每一次和褚將軍對話都是這種感覺，不知說什麼是好，因為她感覺到褚墨塵真的太小心翼翼了，處處考慮著思考著她的感受，讓她和褚墨塵一說話，就有一種心裡虧欠他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褚墨塵聽了蘇月影的話，拿起韁繩便奮力向前。前麵的兩位早已走遠，自己若是再慢一點，怕是來不及了。

蘇月影坐在馬上，風吹過臉頰，還帶著前麵將軍冷冽的氣質，那冷冽中不免有幾分溫柔。風本應是冷的，可現在柔和至極，讓人覺得好不真實，如在夢中一般。

蘇月影閉上眼睛，感受著風，帶著氣息的風。

李起恍惚中聽到一陣馬蹄聲，仔細一聽，便知是自家將軍追上來了，心裡吐槽：怎麼才來？他讓車夫停了車，兩人都在那等著。

這風漸漸小了，蘇月影也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輛馬車和一位將軍，第一反應便是：完了，我的馬車被賊人劫了，他不會是想要殺了我吧。

第二反應求救，“褚將軍，前麵那位是誰啊？怎麼辦，他不會想要殺了咱們吧。”

褚墨塵刹那間沒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表情展現在臉上，問道：“月影可是沒看清？”

褚墨塵說話的同時，蘇月影便已經看清了，何人？正是李起將軍。瞬間想這個地方躲起來。她攥緊拳頭，往大腿上錘了一下，聲音不大，力量很足，表情“猙獰”，咬著下嘴唇，沒有說話。可是不需人看，蘇月影自己也感覺到了，現在她定是麵紅耳赤。

褚墨塵看到這一幕，不敢笑出聲來，可是極力忍耐的表情便暴露了真實心理活動。若是其他女郎出現這樣的舉動，他定會覺得厭煩，可到了蘇月影身上，怎麼便多了幾分可愛？

“見過將軍，蘇小姐。”

褚墨塵點點頭，問道：“你們怎麼不走？”

“屬下剛才聽到將軍的馬蹄聲，便想著等一下將軍，這才停下了。”

“那你們休息好了沒？”沒好，這是李起的真實想法，可也隻敢想想，不敢說出來。“既然休息好了，趕緊走。”

“是，將軍。”說完，一瞬間就上馬，讓車夫引路。

褚墨塵有意捉弄一下蘇月影，幾分戲謔的問：“月影現在可看清那人是誰了？”

本來蘇月影就已經很尷尬了，現在褚墨塵這麼一說，便有些生氣，不自覺的撅起了自己嘴，不忘說一聲“哼”。要不是褚墨塵現在正騎著馬，自己要就下去了，哪怕自己追上前麵的車夫，也不會坐馬。

“好了好了，月影不要生氣了。這件事錯在我，到江南了，我一定補償月影，好嗎？”這是他難得一次道歉，給了蘇月影。

“好吧，我勉為其難的接受。”蘇月影也是高傲，不會輕易被收買，意圖……

“不要勉為其難，大方接受難道不行嗎？”這明明是句商量的話語，可為何褚墨塵說出來就有種講心靈雞湯的感覺呢？

“行行行，褚將軍說的都行。”

褚墨塵怎麼會聽不出那陰陽怪氣，便趕忙轉移了話題。

“月影，你可曾讀過詩豪的一首詩《竹枝詞》？”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這首？”

“對，後麵還有一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蘇月影疑惑，他這是？“將軍理解的是哪個晴？晴日的晴，還是愛情的情？”蘇月影被褚墨塵這番話弄的不知如何接下去，這句詩自己是聽過，可是有兩種理解方式啊，自己哪知道現在用的是那種？

褚墨塵沒有說話，遲疑了良久說道：“月影理解的是哪種？”

“晴日的晴？暗含了要以整體的眼光看待問題的道理？”這明明是個疑問句，可這確實了標準回答。

褚墨塵笑了笑，說道：“從前夫子可未曾這樣教過我，今日算是學到了。”

蘇月影心想：撒謊，絕對是撒謊，絕對騙我了，總不至於講解愛情的那個情吧，現在人的思想不至於這麼超前吧。

確實，褚墨塵撒謊了。但他無論是“晴日的晴”還是“愛情的情”，他都知道。父子沒有講，不代表他不知道。

“月影，我曾經聽人說過，這‘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寫的是女郎聽到自己心上人琴聲中的情意，便生出了這種感覺，覺得自己心上人的心難以捉摸，像這天一樣。”

“那將軍想說什麼？”蘇月影徹底被說懵了，果然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太差了，當初語文閱讀每一次都不知道要考什麼，還想著是出卷老師故意刁難自己，現在一看，是自己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