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課前五分鐘的預備鈴響起。

宋遠清低頭看了看表，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她在空蕩蕩的廊道上急匆匆地邁開步子，與同樣步履急切的數學老師打了個照麵，宋遠清短促地道了句老師好，便繼續前行。

數學老師卻舒緩了原本焦急的神色，阻了宋遠清的步子道：“彆急彆急，小宋，這節就是咱的課，你那個，去教室找心妤拿下我辦公室備用鑰匙，我這鑰匙找不見了，拿到就趕緊來，我就在辦公室門口等她。”

宋遠清鬆了口氣，道：“好。”

她兩步並作一步快步踱進教室，一眼掃過萬心妤的座位，卻發覺沒有人，環視全班後，萬心妤正瑟縮在放垃圾桶的角落裡，她身上被倒滿了垃圾汙穢，前排是顧芳沁一行人，她們熟視無睹萬心妤的慘狀，正言笑晏晏的聊天。

顧芳沁算是女生群中的小霸王，她要是討厭一個人，除了顧芳沁身後的小團體們會報團欺負這個人，班級裡的多數其他女生也會對此人敬而遠之。

宋遠清皺起眉，身子微微發僵，這樣明晃晃的惡意於她而言有幾分熟悉，如一撮密密匝匝的排針貫入肌膚的刺痛感，重生前的記憶如潮水襲來，上一次被這樣對待的，正是她本人。

彼時正是萬心妤借口自己值日，搬不動垃圾桶，求她一起幫忙。

當時她與萬心妤決裂已久，情書事件後萬心妤驟然疏遠自己，對方的主動搭話更是讓她喜不迭的滿口答應。

誰料走到教室，走進垃圾桶的角落，她遇見的是一臉輕蔑神色的顧芳沁，和她身後或不屑，或挑釁，或冷漠的一排女生。

宋遠清閉上眼，複又睜開，她用力驅散這些噩夢般的回憶，神情自若走至萬心妤身旁道：“萬心妤，老師找你拿辦公室備用鑰匙。”

萬心妤神情木然，目光呆滯，聽到這話她的眼裡才稍顯光亮，但她看看自己身上的汙穢，這光亮一瞬又喑暗了下去。

宋遠清見此狀道：“你把鑰匙給我，我去。”

萬心妤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站起身，她身上甚至還有疑似豆漿等白色的湯汁，一起身有瀝瀝淅淅的水跡順著衣服往下淌，她無暇顧及這些，趔趄著朝座位走去，顧芳沁等人見狀紛紛掩麵而笑，意識到快上課了也就此作罷，未再繼續為難萬心妤。

萬心妤從抽屜裡摸索出鑰匙，宋遠清也將口袋裡的衛生紙遞給了她。

擦肩而過時宋遠清聽到萬心妤一聲極其微小的“謝謝。”

辦公室裡，數學老師彎腰在辦公桌下的櫃子裡搜尋，稍後他弓起身子，抹了把額上的汗滴，嘴裡嘟囔了句：“怎麼找不見了呢。”

宋遠清立在他身後道：“我幫老師找找吧，老師要找什麼。”

“就是牛皮紙密封的一袋卷子，算了算了，馬上上課了，咱倆一塊把這桌上的卷子搬過去。”

宋遠清早就注意到桌上還有一遝批改後的答題卡，最上麵的那張應當是許哲哲的成績，亮眼的150分鮮紅奪目。

她搬起卷子，綴在數學老師身後，兩人走在過道上後者才後知後覺想起，問道：“誒，怎麼心妤沒來。”

宋遠清不緊不慢地答道：“我問她要了鑰匙，她突然肚子疼，我就來了。”

老師嗯了聲，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課後宋遠清慢吞吞地改著卷子，有女生拿著卷子過來問她題目，她笑著應下，讓女生坐在她旁邊，餘光卻撇到未穿外套的萬心妤匆匆出了教室門。

數學老師找不到的卷子應當是一周後的八校聯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