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鬥沉默兩秒:“說到底,你是去稻妻找男人結婚的?”
我沉痛地點點頭。
“你倆多久沒見了?”
“兩年了。”
“那你怎麼保證他在這期間沒找彆的女人?”
“……”
我被北鬥清奇的腦回路震驚了兩秒,好容易才維持住悲傷的神態和語氣:“他不會的。”
“好吧。”北鬥用手指勾了勾下巴尖,像是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個跟你在須彌碼頭親親我我的男人又是誰?”
我:“……”
“我們在船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看那難舍難分的架勢,還以為你倆是一對蜜月期的小情侶呢。”說到這兒,北鬥忽然哦了一聲,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當即意識到眼前的女人可能產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正打算解釋的時候,她卻抬手製止了我。
“年輕人嘛,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能理解。”
說著,北鬥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就是沒想到,你這讀書人玩得還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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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兆星號突破被雷霆所包圍的稻妻外海之後,北鬥讓水手們在八醞島附近放下了一艘小木舟,爾後遞給我一張紙條。
“如果你變了主意,就把這個塞進稻妻城木漏茶室的門縫裡。三天後,如果他們放你進去,你就找一個叫托馬的人,他能想辦法聯係到我。”
感動之情從心底湧現而出,我鄭重地將紙條收起。正想與大家作彆,北鬥卻湊到我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若是萬一沒能結成婚,你也彆太傷心,畢竟這天下的男人多半都靠不太住。”
雖說一切都是我信口胡謅的謊言,北鬥的關切仍不免叫我心頭一暖。我重重地點點頭,認真道:“北鬥大姐,要不你收了我吧,我靠得住。”
“……”
北鬥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還是不了,我對讀書人過敏。”
談笑間,一道慘白的電光猶如銳利的狼爪般撕破蒼穹,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接踵而至。我將身上的防水外套裹得更緊一些,與北鬥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順著水手們替我放下的船梯小心翼翼地爬下去,跳到那艘一葉扁舟之上。
我與鬼隆大叔殊死逃離稻妻的情景仍曆曆在目,眼下,以一己之力在風雨飄搖中艱難揮動船槳的我,卻有了與彼時截然不同的心境。
於踏韝砂北側海岸登陸八醞島後,我便馬不停蹄地朝名椎灘的方向趕去。
那不是個太平地方,幕府與反抗軍愈發吃緊的戰事逼得越來越多的逃兵流亡此處落草為寇。布滿灘塗之上的血槲成了灰暗環境中唯一一抹亮色,諷刺的是,這種花朵卻以鮮血作為養分,愈是血腥慘烈的戰場,血槲便開得愈發明豔動人。
幸運的是,在我被徘徊此處的海浪鬼纏上之前,便在名椎灘東北的地方遇見了鬼隆大叔。
我笑著衝他揮揮手:“大叔,好久不見。”
“……怎麼又是你這須彌丫頭?”鬼隆大叔那張被刀疤貫穿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的神色,“你回來乾什麼?就這麼著急送死嗎?”
我收起嬉笑的神情,言之綦詳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卻不料鬼隆大叔依舊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似乎毫不買賬的樣子。
“老子看你真是瘋得不輕。”
我癟癟嘴:“拜托,我可是大老遠跑來這裡救人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
聽完這話,鬼隆大叔的眼底緩緩浮現出複雜的情緒。他撇過頭去罵了句臟話,爾後端起煙杆深吸一口,聲音粗啞地說:“你來晚了。”
我怔住:“什麼意思?”
“緋木村的那些人,早就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