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掉頭就走,珊瑚宮心海竟將我叫住。她信誓旦旦要徹查此事,還承諾若真是自己軍中之人犯下的罪孽,她定會嚴懲不貸。
我也不傻,像這種身居高位之人說的話,我向來隻聽在耳裡而不會放在心上。
與這行人分彆之後,又過去了一個月,等我好容易修複完所有鎮物準備聽北鬥之言去木漏茶室塞小紙條的時候,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帶著珊瑚宮心海的傳話找上了我。
是那個金發旅行者。
然而負責說話的卻是她那個叫做派蒙的飛行小寵物。
“心海說她去核實過了,破壞鎮物的確實是反抗軍先遣小隊的人,但他們是聽信了軍中一個叫內森的家夥的鬼話才做出這種事的。而那個內森的真實身份是愚人眾,他的目的是為了將八醞島的天災栽贓給珊瑚宮,趁機在稻妻本就混亂的局勢上再添一把火。”
須彌和愚人眾基本上沒什麼往來,至少對現在的我而言,這個組織存在還太過遙遠。
“愚人眾?是那個至冬國的外交使團嗎?”
派蒙抱起雙臂,義憤填膺道:“外交不過是他們借機乾涉他國內政的幌子罷了,實際上他們無惡不作,旅行者前陣子端掉的邪眼工廠就是他們的傑作,真的是太氣人了。”
沉默至今的金發少女看了派蒙一眼,惜字如金般吐出五個字:“還有神之心。”
“沒錯!”派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衝衝地補充道,“還有,他們正在收繳塵世七執政的神之心。目前風神和岩神的神之心已經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稻妻之後他們恐怕就會盯上須彌的小吉祥草王了。”
我微微一怔:“……小吉祥草王?”
“怎麼了?你怎麼一臉迷惑的樣子?”
“啊,抱歉。”我如夢初醒般愣愣地張了張口,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在須彌,我很少聽見有人提起小吉祥草王這個名號,所以一時走神了。”
派蒙不解地看著我:“可是小吉祥草王不是你們須彌的神明嗎?”
“確實如此,不過比起小吉祥草王,須彌的主流信仰對象仍舊是早在五百年前逝去的大慈樹王。雖然這麼說不太妥當,但在如今的須彌,教令院一手遮天,現任草神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稀薄了。”
“……怎麼會這樣。”
見金發少女和飛行寵物看著我的眼神裡明顯露出鄙夷的神色,我不禁抽了抽嘴角,尷尬道:“這又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怎麼搞的像是我在欺負現任草神一樣。雖說我確實是教令院的人,但能決定普通民眾意識形態的終歸還是那些賢者級彆的大人物。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對須彌的事那麼感興趣,莫非須彌就是你們下一個旅行目的地?”
派蒙憂心忡忡地歎口氣:“如果我們能順利捱過稻妻這一關的話。”
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起眼前麵容姣好的金發少女。
若是有關她的傳聞所言非虛,這個小姑娘真能在未來的須彌掀起一股變革的風潮也說不定。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用平靜的聲音答道:“熒。”
“我記住了。”我點點頭,認真道,“關於愚人眾和神之心,回到須彌後我會多加留意,非常感謝你們的情報。”
派蒙點點頭,小小的嘴裡忽然發出“呀”的一聲:“對了,北鬥讓我們告訴你,她已經收到你的口信了。三天後的午夜子時,你要想辦法去到藤兜砦以北靠近外海的位置,他們會在那裡派船送你回須彌。”
“謝謝。”
“北鬥說她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我:“什麼?”
派蒙與名為熒的金發少女對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將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向於我。
“北鬥問,此行不出半年便打算回程,莫非你已經離婚了?”
“……”
我熟練地在臉上端起假笑,緩聲答道:“替我轉告北鬥船長,我家的男人已經在這座島上病死了,現在的我是寡婦之身,這次回須彌不為彆的,就是為了找個好人家再嫁一次。”
……
…………
與此同時,遠在須彌的艾爾海森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正打算遞出研究申請表的學者被嚇的渾身一凜:“書記官這是著涼了嗎?”
艾爾海森眉頭一蹙,爾後抬手接過申請表,語氣卻有些心不在焉:“或許吧。”
“這可不巧了嗎!”對麵的學者忽然興奮地搓了搓手,一副亟待表現的模樣。他指住自個兒申請表上研究計劃的部分,語速極快地說道,“被譽為梨多梵諦學院天才學子的我,自認為即將開創將占星術應用於人類個體之上的最快速高效的方法。即——根據人類當前的狀態麵貌與星盤的對應關係,預言其不久之後的運勢與凶吉。”
艾爾海森麵無表情地說:“在璃月,你所說的這些被稱為陰陽五行學,通俗的叫法是看麵相。行此儀式之人,則被稱為神棍。”
“……”
學者強忍住尷尬清了清嗓子:“總之,書記官不妨讓我替你試一試。至於準不準,既定的未來自然會替我證明。”
艾爾海森抱起雙臂,將身體的重心朝椅背上一靠。他雖一言不發,但那微揚的眉梢已昭示了他默許的態度。
隻見那學者舉起單片眼鏡,眯起眼睛擰起眉頭盯住艾爾海森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他的神情從疑惑到驚訝到猶豫再到難以置信變換了十幾個輪回,最後放下眼鏡,猶如看破了世界之本源智慧之極限一般,言之鑿鑿道:“我已看破了你那被倒影在星盤之上的命運。”
“不妨說說看。”
“艾爾海森書記官,在未來的一周內,您的心上人將遠道而來重回須彌的土地。放眼更久遠的將來,你們將會喜結連理,然後生三個……哦不四個……呃,太遙遠的命運以我目前的能力尚看不清晰,但大致方向一定沒錯。”
“……”
艾爾海森拿起申請表看了兩眼,接著拉開抽屜,將其扔進了觀察代辦的分類裡。
“很遺憾,作為過來人的我給出的建議是,若你還想在這教令院內混出保底的畢業文憑,唯一的出路是抓緊時間想出備用的研究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