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才那件披風扔了吧(2 / 2)

表兄有病 三月蜜糖 5900 字 9個月前

梧桐花掉了滿地,映著晨起的水珠,空氣裡都是甜絲絲的香氣。

蕭含玉迎出來,兩個小娘子彼此福禮,繼而輕輕抱住。

“多日不見,你倒是清瘦許多。”王琬焱氣色紅潤,言談利落,渾然沒有宴席那日的沮喪。

蕭含玉抿著唇,輕笑:“許久不見王姐姐,日也思來夜也思,故而茶飯不思,身形消瘦。”

王琬焱噗嗤笑起來,點她額頭:“越發油嘴滑舌。”

兩人坐在支摘窗邊的寬榻上,四角雕如意紋紅木小案往裡一挪,恰好抵住牆壁,視線所及能看到院中每個角落,伸手亦能夠到窗外的花枝。

“他沒答應?你被拒絕了?”蕭含玉放下茶水,頗為震驚。

王琬焱點頭,但神色很是坦然:“當著祖父的麵,他說對我無意,著實狠狠下了我的麵子。”

雖這麼說,她卻不像生氣,唇角沁著笑意。

“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蕭含玉抬眸,對上王琬焱笑盈盈的眼睛,“我隻告訴你一人。”

不待蕭含玉回答,王琬焱便歎了口氣,恍然道:“其實你應當猜到了,是沈敬之,殿前欽點的探花郎。”

蕭含玉嗯了聲,“他鶴立雞群,風采卓然,能得姐姐青睞不足為怪。”

王琬焱歪頭:“妹妹也喜歡他?”

蕭含玉怔愣。

王琬焱爽朗地笑起來,或許隻是隨口一問,她很快轉移了話題自顧自說起沈敬之的事。從他拜入王老太傅門下,請教詩詞策論,到他與她之間的偶遇,相處,王琬焱沒有避諱,悉數與蕭含玉分享。

蕭含玉捏著茶盞,心中五味雜陳。

沈敬之既沒有答應王琬焱,又為何對自己食言,為何沒有在大殿之上求陛下賜婚,為何高中探花後不再與自己書信聯係?

她想不通。

王琬焱見她滿麵惶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麼總是出神,在想誰?”

蕭含玉小臉發燙,托腮的手放下,直起身子看向手邊的點心,“往日姐姐隻帶一匣,今日怎變成兩匣子了?”

案邊還擱著個月白色包袱,隱約可見裡麵的緞麵布料。

蕭含玉覺得眼熟。

王琬焱忽然噤聲,臉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她將匣子端到案上,勾了勾手指,示意蕭含玉湊近。

“給你哥哥的。”

蕭含玉眼睛睜圓,滴溜溜將王琬焱上下打量一番,“王姐姐,你..你莫不是對哥哥...”

她說不出,覺得荒唐。

王琬焱羞澀地低下頭,表示默認。

蕭含玉呆住,看著匣中的精致點心,又看向臉蛋緋紅如火的王琬焱,她緣何會將目光從沈敬之飛快轉移到魏含璋身上呢?

“那日我被沈敬之拒絕後,很是鬱悶,便獨自出去散心。興許在河邊站的久了,一陣風吹的我打晃,險些栽進河裡,幸虧你哥哥路過,眼疾手快將我救下。

不過,他以為我要輕生,便不肯離開,解了披風與我穿著,隨後又讓我上車,親自送我回家裡。

我過來,是要還你哥哥的披風,也要謝他的救命恩情。”

王琬焱的聲音越發輕柔,“你說的沒錯,我總要為自己搏一搏。沈敬之拒絕了我,我腦筋卻更清醒,同母親坦白心跡後,母親沒有勉強,她回絕了姨母,不再執著讓我嫁給表哥。

其實我並不難過,原以為被拒絕會傷心一陣子,可我真的沒有。非但沒有,我還發現自己...”她眨了眨眼,輕咬唇瓣,“我發現自己仿佛喜歡上你哥哥了。”

蕭含玉一個字都說不出,除了震驚,詫異,沒有旁的詞彙能表達此刻的心情。

王琬焱:“你得幫我。”

王琬焱的喜歡來的快去的也快,直至離開蕭含玉都覺得她很兒戲,但王琬焱卻一本正經拉起她的手,道先前便仰慕魏含璋,隻是礙於他肅冷的性子不敢靠近,如今經過河邊偶遇,她覺得魏含璋既英俊又體貼,即便總是陰沉著臉,可他必定有顆火熱的心。

蕭含玉讓她冷靜下來仔細想想。

王琬焱直說想的透徹明白,橫豎要她幫忙轉還披風,順道將她親手做的點心送給魏含璋。

翌日蕭含玉起了個大早,生怕去遲一步,魏含璋便騎馬離開。

她走得急,怕弄壞點心匣子便抱在懷裡,剛進鬆槐院,冷不防跟魏含璋迎麵撞上。

蕭含玉下意識後退,踩空的時候,魏含璋一把拉住她手臂,順勢托起匣子,蹙眉。

“跑這樣快做什麼。”

說罷,單手掏出巾帕,摁在她額頭,一點點將汗珠抹掉,複又塞回胸口。

“找我有事?”

蕭含玉連連點頭,邊深呼吸邊指向匣子,待穩住氣息後說道:“王家姐姐親手做的點心。”

魏含璋:“你拿回去吃,我不愛甜食。”

蕭含玉:“我有一份了,這一份是她特意為你做的。”

魏含璋垂下眼皮,似乎沒甚心思,轉手便將匣子遞給鬆磐。

“還有你的披風。”

蕭含玉抱到他麵前,魏含璋沒接,餘光一掃,鬆磐忙上前一並接下,然後轉頭回到屋裡。

“還有事?”他儘量耐心,微微低頭問,“有話問我?”

蕭含玉看了眼四下,點頭。

魏含璋盯著她格外認真的小臉,收回邁出去的腳,站定等著她開口。

蕭含玉咽了咽嗓子,溫聲道:“過兩日我想去廟裡拜佛,哥哥能陪我一起嗎?”

魏含璋揉揉她的腦袋,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哥哥,王家姐姐想請你一道兒去拜佛踏青,她說,她說寺廟後山的花都開了,漫山遍野很是好看,你去嗎?”

“不去。”

魏含璋冷冷拒絕,手背在身後,又道:“以後不要拿這種事來尋我。”

“哥哥,你幫了她,她很感激。”

“不需要。”

“隻是拜佛,不行嗎?”蕭含玉想為王琬焱爭取機會,便默默上前揪住魏含璋的衣袖,搖了搖,懇求地看向他。

魏含璋拂開她的手,聲音冰涼涼的:“不行。”

轉身朝鬆磐吩咐:“方才那件披風扔了吧。”

他眉目冷峻,眼眸泄出幾分淩厲,看了眼怔在原地的蕭含玉,隨即拂袖離開。

魏含璋幫王琬焱,是因為她是蕭含玉的好友,她若出事,蕭含玉會難受,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