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氣息如午後炙陽(2 / 2)

表兄有病 三月蜜糖 4314 字 11個月前

裴朔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以為有刺客來襲,才會衝撞姑娘。”

“但你的的確確看到了,是不是?”

她異常固執,這讓王琬焱很著急,拽了拽她的手,小聲道:“玉娘,裴將軍不會言而無信。”

隻要今夜的事沒有旁人知曉,便什麼都不算,於蕭含玉而言更不會損壞聲名。

裴朔咽了下嗓子,聲音變得微澀: “不敢欺瞞娘子,我看到了。”

蕭含玉:“裴將軍可有成婚?”

裴朔:“不曾。”

蕭含玉:“裴將軍可有與人定親,議親?”

裴朔似乎猜到她想做什麼,目光變得難以置信:“不曾與人定親。”

蕭含玉張了張唇,在開口前,裴朔忽然抬起頭,明亮的眼睛像夜空中璀璨繁星,灼灼似火,一瞬不瞬地望向蕭含玉。

曾經的奢望成真時,反而不敢確認。

隻在夢裡出現過的場景,竟真真切切擺在眼前,隻要他趕緊開口,他們的關係便會更進一步。

但,不能唐突。

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登徒子,膚淺之徒。

也不能太自持,否則她會覺得自己並不在意,思量再三裴朔開口道:

“我願求娶姑娘,真心誠意。”

王琬焱驚呆,眼前麵對麵站立的兩人,就這麼電光火石間談婚論嫁了?

自作主張到不用與長輩商量?能行嗎?

裴朔環顧周身,無一物可贈送,遂拔出腰間的短刀,雙手奉上。

“此刀乃我貼身之物,自入沙場後一刻不曾離開,今將此刀贈與姑娘,以證我求娶之心。”

“這刀是你自保之物,我不能要。”

裴朔神色登時一緊,想再尋貼身物件明證,但他混跡軍中,不似文臣那般信手能掏出玉佩香囊類的東西。

蕭含玉任他低頭搜索,待過了少頃後才說道:“裴將軍若要娶我,今夜宮宴便是最好時機。你是有功之臣,若向陛下求娶賜婚,他不會不答應。

有了陛下恩賜,我也不用日日憂心清譽受損,憑白懷疑將軍為人。

裴將軍,你以為如何?”

黑漆漆的殿內,她的聲音溫婉柔和,像清泉緩緩而至,令裴朔喜不自勝。

他的眼神愈發炙熱:“你願意嫁我?”

他等她回答,其實不管她怎麼說,他都是歡喜的。

蕭含玉點了點頭:“裴將軍凱旋那日,已經是城中閨秀競相追捧的戰神了,能嫁給你,我很願意的。”

王琬焱徹底呆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玉娘嗎?

這等大膽示愛的話,竟從她嘴中說出,且說的如此直接不加含蓄。

蕭含玉話鋒一轉,看向已然僵住的王琬焱,微微福身:“王姐姐是我閨中密友,她不會將偏殿之事外泄,將軍亦可安心。”

王琬焱怔怔嗯了聲,道:“我是不會說的,可你們現下,難道真的要去殿前求旨賜婚?”

裴朔拱手一抱,鄭重說道:“是,現在便去。”

麟德殿歌舞升平,樂聲甚至飄到正在議事的宣政殿。

前來侍奉茶水的小黃門們間說著方才殿上的事,正在興頭,不妨中常侍自內出來,得虧收住腳步,茶水果子這才沒有滾落。

兩人忙躬身跪下:“奴才瞎了眼,沒看到中貴人。”

馮源蹙眉,微微一睨,拂袖示意他們起來:“仔細說說麟德殿的事。”

窗紙上燈影重重,偶有一聲蟬鳴,拉著長音叫完後驟然止住,宣政殿的夜格外清淨。

太子伏案而坐,咳了聲,魏含璋停下,待他喝茶潤過嗓子後才繼續稟報。

“王珂和謝朗進祠部司後,掌原郎中逢運之職,已經逐漸驅除逆類。但先前度牒濫用,各廟宇僧人數量巨大,若要仔細甄彆恐會花費時日。

故臣與寶相寺慧能師父商量後聯合製定考卷,統共有三種方式可以保留度牒身份。其一誦經五百紙,唯熟練者可以。其二采取連坐互保,十人保一人,無人保者收回度牒。其三買賣,既然之前有人購買,如今還可再行此計。”

太子略沉思,問:“其餘兩條便也罷了,第三條是否苛刻,畢竟絕大多數僧人貧寒,不可能拿銀錢換取度牒。”

魏含璋道:“第三條看似苛刻,實則針對的隻是先前那些買賣度牒的僧人。真正出家者無不熟誦佛經,何以用到第三條。”

太子朱筆批閱,瞥見燈燭旁蓋罩紗的馮源,“你朝我看了好幾眼,可是有話說?”

馮源笑,走到跟前先是福禮,接著看向魏含璋。

“殿下和魏大人有所不知,麟德殿裡有件天大的喜事,咱們回朝的那位裴將軍,正在向陛下請旨賜婚。”

太子驚訝,不由好奇地問道:“他要娶誰?”

馮源:“信陽侯府表姑娘,也是魏大人的妹妹,蕭娘子。”

魏含璋筆尖一抖,墨汁染黑了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