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是大腿膀子,縱使三叔穿著厚實的棉褲,也抵抗不住三嬸的‘九陰白骨爪’一掐一個準。
聽到三叔狼嚎似的大叫,眾人笑得前仰後合,都埋汰他活該。
整個房間流動著飯菜的香味與歡快的交談聲。
其樂融融,笑聲連連。
最簡單的生活,最美好的時光。
·······
飯後各回各家,除去二叔幾個交好老友扯著他去唱k,其餘親戚都離開了二叔家。
天如墨,路燈倒皎潔,照得路上人影纖長。
不過幾百米,幾個人選擇散步回去。
經過一處庭院,揮手作彆。
方信收回打鬨的手摸了摸方意腦袋,插兜走進大門。
三叔還惦記著方禮要跟他喝酒的事,不斷確認下次方禮回來的時間,邊說邊捂著手臂,在三嬸揚起手那一刻邁著胖胖腿飛快溜進家門,那模樣看得人發笑。
三嬸跟方母簡單說了兩句也緊隨其後,叮囑方意下次來家吃當歸煮蛋。
方母與方意手挽手親密走在前方,隨後跟著方禮方父。
影子重疊,月光清明。
四個人緩慢而穩重,朝家走去。
一家四口,稀鬆平常,溫暖至極。
此時方意全身上下都透發著開心因子,也絕對想不到這樣的場景在很多年後,會成為她最遙不可及的念想。
·····
方家。
彼時已是晚上十一點,方家父母已入房休息。
客廳內隻剩看綜藝傻樂的方意。
浴室裡水流聲陣陣,熾白燈光打在光著膀子的男人身上,健康膚色被照耀的偏冷色調。
方禮頭發濕漉,水滴順著發尖流往肌膚。
他站在花灑下仰著頭,感受滾熱水流衝刷身體,常年堅持鍛煉的他,身體肌肉矯健,卻不嚇人。
是強健且均勻的健壯。
一呼一吸之間,腹部肌肉跟隨浮動。
有時候不僅女人的身材令人著迷,男人的也一樣。
例如方禮,如此高大的身軀著實會讓人想入非非。
待他洗完出來後方意早已窩在沙發裡昏昏欲睡,即使電視聲音如此嘈雜紛擾,倒不影響她打瞌睡的勁兒···
方禮甚至能猜測出接下來的畫麵,隻要他伸手去拿遙控器,這丫頭絕對會立馬清醒然後咬牙否認自己犯迷糊。
這與方父,如出一轍。
方禮頭發半乾,手裡毛巾擦拭幾圈後被他圍搭在脖頸處,看了看牆上時鐘,正好,時針停留在新一天的節點,十二點,意味著新的一天開啟篇章。
喉頭莫名乾澀,有絲絲發麻。
踱步至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冷藏的汽水。
三兩下灌進幾大口,任由冰冷刺喉的液體緩緩流入胸腔,被暖氣烘熱的身軀因冰可樂的吸入刺激得毛孔都在叫囂著愜意。
方禮沒睡意,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偶爾瞥頭看看方意。
方意整個人七歪八扭斜倒在沙發裡,懷裡還抱著沒吃完的薯片。
模樣憨傻可愛,看得方禮喜不自禁。
收起手機,俯身湊近些,他目光灼灼,熟睡中的女孩毫無察覺。
距離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她白淨臉上細小的絨毛,輕輕緩緩的呼吸,沾著薯片碎的粉唇,這個年紀方意沒有爆痘的煩惱,皮膚光滑細膩,甚至能細嗅到一股淺牛奶味。
夜深人靜時情緒最容易冒頭。
想來也有一年時間沒有好好看看她,她又是個熱鬨的主,想安安靜靜瞧瞧她都沒有機會。
方意沒有變化,還是那副清秀乾淨的麵容。
不過才一年,怎麼好似相隔幾輪春秋,方禮有些難捱,一種歡愉夾雜著惆悵,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堆積於心口處。
不自覺伸出的手也停留在她臉邊,克製再三才輕輕觸碰了一下她軟順的烏發。
隻一下。
他心跳如雷,無法控製。
亦無法自抑。
他上半身前傾著,手搭在膝蓋上,明明是一副極慵懶隨意的姿勢,偏叫他看起來格外深沉。
就這麼默默注視,好像要把她的模樣烙印於眼中。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發尖上的水滴形成一個小圓球,趁不注意滴落在睡姑娘額頭上時,他才略微驚慌偏移視線,快速恢複坐姿,裝作若無其事。
方意眼皮動了動,極不情願翻了個身,嘴裡不知囔了些什麼,然後仍睡得香甜。
一旁的方禮神經繃緊,手握空心放置嘴邊輕咳了幾聲,似是在掩蓋剛剛的失態。
見她沒有要醒的跡象,那顆本晃動的心逐漸平穩,滲出絲絲放鬆。
他的妹妹,真可愛。
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笑的溫情,笑的抒意。
客廳隻亮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柔色調光亮撫在他肩上,襯得他比平時溫柔好幾分。
看向方意背影的他,眼裡暖情滿溢。
屋外安靜似水,天空中懸掛的彎月隱藏在雲層半邊。
那份不該擁有的悸動,那不能放棄的執著。
隻有星光知道,隻有明月知曉。
他的心事,無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