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哈哈哈哈哈·····”話未出口笑聲先迎。

方意沒忍住，自己先笑出聲。

“它···它媽媽回答說：‘爸爸陪人釣魚去了’”

而後便是一陣粗曠且不淑女的大笑。

方禮心裡沉沉的歎了口氣，眼神充滿無助和無奈。

倒也沒掃姑娘興，配合的笑了兩聲。

方意就是這樣，笑點極低，遇上一個好笑的點可以笑上半天。

在她即將笑岔氣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在大聲呼喊他們。

兩人應聲回頭，竟然是二叔！

方二叔打開車門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急切的表情在看到他們後仍止不住，眼神裡的擔憂頃刻間被責問取代。

他走到二人身邊還沒等他們問好就劈頭蓋臉一頓說。

語氣雖然衝了點，但話裡話外都是對兩個家夥的擔心和害怕。

“我說你們兩個真會跑啊！都跑這塊來了，要不是我有熟人說在湖邊看到你們兩個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一個兩個成不讓人省心！尤其是方禮，二十歲的人了在這瞎胡鬨！”

見旁邊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侄子，方二叔氣勢上倒不輸，批評完方禮將矛頭轉向低著腦袋假裝降低存在感的方意身上。

這次語氣稍微柔和點。

“還有你個鬼丫頭！沒看到你爹都氣成啥樣了嗎，還敢火上澆油！越大越不聽話····”

一大一小站在樹邊規規矩矩挨訓，插著腰的方二叔平時為人最和藹，現在也是真惱火了才會出言批評他們，平時可連重話都不舍得說一句。

方意看著唾沫星子橫飛的二叔在看看麵無表情認真聽話的方禮，心裡冒出一個悠悠的想法，既然二叔來找他們是不是代表老爹氣消了呢？

下一秒趕緊否認。

以她多年的了解戰火不會這麼快停止。

方父不把方禮揍破一層皮是不會罷休的。

想到這那些被強壓下去的擔憂又有冒頭的趨勢。

二叔說了半晌壓根沒給二人開口的機會，一頓輸出後指了指不遠處的車輛而後看向方意：“小意先去車上坐著，二叔跟你哥好好嘮嘮”

方意眼睛倏得睜大，帶著不解回望過去。

然後默默低下頭屈服···

不忘拎著那隻不停吐泡泡的魚。

等方意乖乖上車後方二叔這才走向長椅處，二叔是三兄弟裡脾氣算好的，平時對小輩很寵慣，所以一群小家夥在二叔麵前都比較放鬆和輕快。

小時候幾個家夥惹了禍第一時間不敢告訴媽媽大多都找二叔‘善後’。

此時二叔一臉愁容，看著方禮欲言又止。

方禮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根遞給二叔。

二叔順勢接過，握在手裡卻並不點燃。

方禮雙指夾住煙頭左手按下打火機，火苗升起一瞬間煙絲沸騰，幾秒間已燃起一小縷輕霧。

他卻並不急著放入口中，任由煙絲慢慢灼燒。

二叔緩慢沉聲開口。

“不要怨怪你爸，不管怎麼說他一心都隻為你，你聰明上進應該看得出，整個方家就你苗頭最好，你爺爺在世時也是拿你當命捧著的。”

方禮含住煙蒂呼出一口白霧，靜聽。

他站在那處並沒太大浮動，左手插在腰上微低著頭，這樣子著實不像個恭順的人。

更彆說那一身狂妄的紋身，簡直為他囂張淩焰的氣勢量身定做。

二叔眼神落在方禮的胳膊上，看著那些圖案腦殼隱隱作痛。

多好一個孩子，把自己糟蹋成這樣···

“小禮，你···你這紋身，誰給你紋的啊？”

“一個朋友”

“紋多久了？你怎麼事先不跟家裡人商量商量呢”

方禮短暫沉默了一會兒。

“他們不會同意”

二叔撓撓腦袋倒吸一口冷氣，好多話堆堵在心裡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不管怎樣都不想他犯傻，如今的年輕人想一出是一出，現在紋了覺得自己很拽很酷炫，等到有天因為這個而舉步維艱時又後悔。

於是二叔拋出一個問題。

“我聽說紋身是可以洗的，你這洗要多少錢啊，不過大概率不能恢複原本的皮膚，你那個朋友能紋，能洗嗎？”

方禮看著二叔一臉認真的樣子有些梗住。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二叔還以為方禮是在擔心價錢，立馬大手一揮：“多少錢都沒事，二叔給你包了···”

沒等二叔說完方禮便打斷他滔滔不絕的遊說。

方禮將煙扔到地下踩滅，隨後撿起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內。

原本毫無動瀾的麵龐沾染了幾分堅毅。

他的話真誠認真。

他無法向方父訴說的真心話隻能於二叔道一語。

不祈求二叔理解，至少彆為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