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是顧幼安生辰,沈玠為她開宮設宴。二人雖成婚不到半年,可沈玠仿佛深知她的脾□□好,請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 ,闔宮上下都掛滿了琳琅的花燈,還叫了翰林院裡前一年點選的翰林們為她作詩寫府,文武大臣們知道陛下寵愛皇後,也願意討皇帝歡心,想儘了辦法向皇後娘娘獻上各種奇珍異寶。
顧幼安望著獻上的什襲珍藏,瞥了沈玠一眼,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沈玠明知道他們二人是假成婚,卻待她這般地好,讓顧幼安心裡一時竟有些茫然和愧怍。
“怎麼,皇後不喜歡嗎?”沈玠眉目疏朗,清俊的麵旁帶著溫潤的笑意。
顧幼安沉沉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要透過他的外邊看清他內心所想,朱唇勾起一抹淺笑:“陛下費心了。”
她聽著一旁內侍報上的文武百官一件件獻上的珍寶,直到最後也沒聽見那個人的名字。
張遮兩袖清風,並無可獻之物。
席間,眾人都詫異皇後今日興致甚高,一杯接著一杯地不停地滿上杯中玉液,不禁感歎皇後娘娘好雅量。
琉璃宮燈映在顧幼安朦朧緋紅的雙頰之上,明豔至極,唇珠沾了酒水的光澤更顯性感。
台下張遮微不可察地皺了眉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沈玠見她雙眸一泓醉意,今日意外一反常態,接過她手中的金樽,有些擔憂地說道:“皇後今日還是不要再飲了。”
顧幼安輕挑了眉,媚眼望了他一眼,輕笑著起身:“那妾身去醒醒酒。”
說完,便搖搖晃晃地離了席。
沈玠本放心不下她想要跟去,卻被朝中陸陸續續敬酒的大臣攔了下。
那晚禦花園瓊林玉樹,觥籌交錯,滿座華彩文章,高士雲集,大多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沈玠派人賞了宮花下去。
張遮性情寡淡,獨來獨往,或恐旁人不喜,眾人微醺時開他玩笑,說著滿座官員都是科舉出身,瓊林宴都簪過花,獨張侍郎吏考出身,少個好意頭。
沈玠今日也飲了不少的酒,竟笑著叫宮人給他也遞上一朵。
大乾文人有風雅之輩,也愛一美字,愛在頭上簪花。
張遮從不行附庸風雅之事,也絕非此類。
他雙手接了那朵宮花,謝了聖恩,拿在手裡,並不戴上。
宴畢離席,因事多留了片刻,出去得晚了些。
途徑長廊,撞見了顧幼安。
她已經換了一身淺青色紗裙,臉泛紅霞,微帶酒暈,手裡折了一株梔子花,往日那雙靈動的雙眼此時也有些迷離飄渺,在夜色的襯托下愈發明豔動人,甚是嬌媚。
她半倚在牆上,毫無皇後半點的優雅端莊,搖搖晃晃地伸出皓腕,用手裡折下的那串梔子花醉醺醺地指著張遮:“今日本宮生辰,文武百官皆獻上各類珍寶,張大人當真什麼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