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沈玠今……(2 / 2)

沈玠拽住她的皓腕將二人之間的距離猛地拉近,陰鷙的目光死盯著顧幼安,“你可知最近宮裡著怎樣的流言?宮人們都說你和張遮瞞著朕在宮外私會,早就私定終身。”

顧幼安的臉霎時沒了血色,原本白皙的臉頰愈發慘白。

沈玠瞬間感到心如死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那一雙他心心念念了十年此時卻充滿恐懼的雙眸。

“朕到底哪裡待你不好,你就這麼瞧不上朕?”沈玠頭靠在床靠上,聲音似有疲倦。

“陛下待我很好,可臣妾一心以為...陛下和我隻是名義夫妻,所以...未曾有過半分非分之想。”

沈玠緩緩睜開雙眼,慢慢起身,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顧幼安尖尖的下巴向上抬起,一雙墨瞳猶如黑潭一般深不見底。

顧幼安仰視著眼前的帝王。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子之威。

“朕隻問你一句,你喜歡他嗎?隻要是你親口說的,朕就信。”

有時,打碎了脆弱的外表將內裡撕裂了呈給人看,雖然會鮮血淋漓,可也比繼續偽裝到最後造成的傷害要小。

顧幼安身體止不住顫抖,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剔透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幼安不願欺瞞您。”

沒有自稱臣妾,也沒有恭敬地喊他陛下。

那一刻,沈玠心裡竟可笑地希望她哪怕撒謊騙自己一下也好。

可她是如此的無情,甚至都不願哄騙他一下。

“幼安最初確不知陛下心意,可陛下是在是對幼安太好了,幼安覺得這一切受之有愧,希望能對陛下坦誠相待,陛下的真心值得更好的人去托付。”柔弱的身軀伏在地麵上恭敬虔誠地叩首。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沈玠重複著這句,忽然仰頭放肆地大笑,猩紅了眼,“朕把一顆朕心捧給你,為了你不惜頂撞母後,眼裡再容不下彆人,你卻將朕的心踩在地上肆意踐踏。”

沈玠俊秀的容顏一時之間有些猙獰,他猛地將顧幼安從地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深擁入懷中,按住她的頸項,用力吻了上去,柔軟的唇瓣帶著一絲甜膩的氣息在唇齒間縈繞。顧幼安驚慌地捶著沈玠的肩膀想要掙脫。

隻留戀了片刻,沈玠並沒有更放肆的動作,便從她的唇瓣脫離。

顧幼安不安地望著他,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沈玠又恢複了往日淡泊的樣子,望著她的目光幽深浩渺,似想要透過她忘記什麼一般。

良久,放開了她,起身向殿門走去,剛要跨出寢殿,身子頓了一下,背對著顧幼安說道:“你放心,朕不會為難張遮,從今往後你隻是朕的皇後。”

說完,便抬步邁出了坤寧宮。

沈玠回到乾清宮,低頭便看見了放在桌上的那塊熟悉白玉佩,是衛欒前日剛送來的,此刻,沈玠隻覺得它很是礙眼。

他將那塊玉佩從桌上拾起,黃色的絲絛無力地垂落在書案上。沈玠修長的食指輕輕撫摸著它,又慢慢將它平靜地放到桌麵上,拿起一旁的烏金硯,對著它狠狠砸了下去。

“陛下!”鄭保大驚,出聲阻攔。

沈玠抬起硯台,瑩潤的白玉被砸得稀碎,碾碎了的白色粉末像是曬乾的鹽礪,鹹鹹的,澀澀的。

明明是我先遇見的你,可你為何偏偏愛上了他?

之後的一周,沈玠整日在乾清宮召見大臣,不商討朝政就在書房整宿地批著奏折。

坤寧宮未再踏足半步。

太後聽聞皇帝不知疲倦地忙於政事,仿佛喪失了常人的喜怒哀樂,麻木的眼裡隻有朝政,不免擔憂起來。

便熬了碗參湯去了承乾宮。

“皇兒夙夜在公,可也要注意身體啊,母後給你熬了碗參湯,快趁熱喝了。”

沈玠的目光從奏折上抬起,淡淡地笑了一下,“謝過母後了。”

“本以為皇後是個細心的,沒成想也這麼不省心,服侍得如此不周到,夜裡天氣轉涼了也不知道過來提醒一下。”

沈玠微不可及地皺了下眉,抬起頭臉上仍是溫和的笑意:“此事與皇後無關,是兒臣近日公務繁忙,不讓她來的。”

蕭太後不滿地瞋了他一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替她說話。前幾日你怒氣衝衝地從坤寧宮走出來宮裡人可都看見了。”

沈玠埋頭不語。

“不過這下也好,也讓你也看清了她的真麵目,皇上這宮裡是應該多幾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了。母後的侄女可是對你仰慕許久了,這臨淄王妃的位子那日本就應該是她的,奈何你當時年輕氣盛,如今母後把她納入後宮可好?也算多了個周到的人兒。”

沈玠執筆的手一滯,蕭太後以為他要出口反駁,正要再添上幾句。

沒想到沈玠隻是漫不經心地道了句:“全憑母後安排。”聲音裡帶有疲倦。

蕭太後雖然心裡高興沈玠終於同意蕭姝入宮,可見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樣,也心疼起來,忍不住多了句嘴。

“玠兒,你可知當初你父皇為何會選琅兒為太子而未選你嗎?玠兒你哪裡都好,可輸就輸在太癡情了。”說著不經輕歎了口氣,“小時候你養的兔子死了,為此你就茶飯不思的哭了好幾天,一連數月都沒了精神,後來宮人給你報來再多的兔子你也不要,憤怒地哭著說都不是那一隻。對物如此,何況對人呢?”

“母後不要再說了。”沈玠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

蕭太後沉沉地望了他一眼,喟歎了一句“帝王不應有情”遂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