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告訴你……”酷拉皮卡握住我不安的手,“放下我,去擁抱新的人生。”
一個泡泡被風裹挾,以自己的生命獻上一吻,落在酷拉皮卡的臉頰。
“是真心話嗎?”
“那你要我說什麼?說希望你永遠記得我,在我死掉之後也仍然愛我嗎?”酷拉皮卡抱住我,我無法看見他的臉,“我不能……這樣自私。”
3.
我希望酷拉皮卡自私一點,冷漠一點,凶殘一點。痛苦的不該是他;忍住眼淚的不該是他;為殺人形容枯槁的不該是他;無法享受和夥伴的嶄新人生的不該是他。
酷拉皮卡隻是為複仇向黑暗裡墮落了一步。該像網一樣將他托住的底線沒能救他,該像星空一樣指明前路的道德無法慰藉他。底線之於他如現世煉獄,道德之於他如無底沼澤。惡鬼尚未被拖入地獄,他自己就已嘗儘良心的烈火煎熬。
哪怕放下一些也好,酷拉皮卡卻說那就不是他。
這次好不容易從黃泉回來也是,閉口不吐繾綣情話,隻談倫理道德。
我不得不掙脫他的擁抱,迫使他直視我的雙眼:“對我自私一點,酷拉皮卡,我允許你這樣做,並且要求你這樣做。”
“你對我的喜歡已經達到無視自身幸福的程度了。”酷拉皮卡不解風情,好像我喜歡的是彆人而不是他一樣,“這樣對你不好,沒了我你怎麼辦呢?”
“那我就去找新歡!”我構想新歡的條件不成,委屈地數落起酷拉皮卡,“都怪你拉高了我的要求。”
酷拉皮卡長得再難看一點又能怎麼樣?腦袋再笨一點又能怎麼樣?私下裡再冷淡一點又能怎麼樣?
酷拉皮卡完全長成我離不開的樣子,讓我這麼喜歡他,怎麼想都是他的錯!
4.
酷拉皮卡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和我汪汪了半天,一點也不肯在自己的魅力上讓步。嘴硬成這樣還說什麼希望我放下他,我才不信呢。
小狗剛剛被趕走沒多久,又帶著香噴噴的小籠包進來謝罪:“是不是因為食欲不振,碳水攝入過少,所以最近脾氣不好?”
酷拉皮卡他自己脾氣什麼樣天底下哪個人不知道?他怎麼好意思講我脾氣不好的!
我瞪著酷拉皮卡,他寵辱不驚地坐到我身邊:“說吧,又想到了什麼點子怪我?”
我靠在酷拉皮卡懷裡:“是不是我每找一次新歡,你都會複活回來教訓我?”
酷拉皮卡摟著我憋笑:“正好他們算錯了一天,我才能來找你。你真以為我在黃泉和人間來去自由,天天揪著你這個小混蛋不放?”
“那你不管我了?”
“還委屈上了?”酷拉皮卡摸摸我的頭發,“如果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當然是要管你的,你多看了彆人幾眼我都記得。”
我小聲嘀咕:“天天炸毛的吃醋小貓。”
“專吃你的醋。”酷拉皮卡扭過我的臉,“你就喜歡我這樣,是不是?寫信也是,我要去決戰也是,說我一走你就找新歡。結果我回來了,你還是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坐在那邊哭。”
“你早點回來我就不會哭了。”我埋在酷拉皮卡的胸口,“就算告彆也好,說聲再見也好,乾嘛讓我難過那麼久?”
“我本來想把這一天留在和你的下一輩子。”酷拉皮卡挨著我的腦袋,“一天太短了,我怕不僅說不夠心裡的話,還白白惹你傷心。”
“你一直陪著我我就不傷心了!”
酷拉皮卡沒有再回答,隻是任由我的發絲纏繞上他的雙手,仿佛這樣他就能留存得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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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奈何橋那邊等你的。”酷拉皮卡化作重逢時落在他臉上的那個泡泡,消失在陽光下,“你不用急著來見我,多久我都願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