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貓科獸人酷拉皮卡因為被誇可愛,怒而咬住我的手,店主為示歉意,打半價出售。
酷拉皮卡還在籠子裡朝店主喊:“原價都夠低了,你還打折,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交易所裡三方互相拉扯的短短幾分鐘就讓我明白,酷拉皮卡是一隻有尊嚴有驕傲的小貓咪,為後麵他要求和我平等相處埋下鋪墊。
我買下酷拉皮卡,並不是出於某類變態嗜好要讓他去鬥獸場廝殺。更何況酷拉皮卡一個小貓咪身板能乾什麼?能打得過雙頭獅子和西伯利亞獨角獸嗎?小貓咪就算勉強打完,拖著一身傷回來,心疼的是我。
我完全是因為酷拉皮卡咬人的樣子過於可愛,才點名他親自補償我被咬的精神損失。對酷拉皮卡當然不能直說,不然他的小貓尾巴會像避雷針一樣翹到天花板上,哪怕他一被誇可愛就炸毛。
以下對話重複了十四次,酷拉皮卡知道答案,還非得每天問一遍:“為什麼買下我?”
我每次都真誠地直視酷拉皮卡的雙眼:“因為你便宜。”
酷拉皮卡炸毛成了小獅子,鎖鏈拽得嘩嘩響。酷拉皮卡握著籠子惱怒地朝我嚷嚷聽不懂的獸語,我才發現他的手腕都被鎖鏈磨傷了,一撮撮金色的絨毛也已經被染成暗紅色。
我心疼地拿出小牛皮項圈,想把他的鎖鏈換掉:“酷拉皮卡,你戴上項圈,我就能放你出來了。”
酷拉皮卡盯著我的臉:“那你也要戴上項圈才公平。”
“哪有要主人戴項圈的啊!”
2.
因為酷拉皮卡的攻擊性較強,家裡不同意把他的鎖鏈解開,我也不可能強迫醫生冒著生命危險給他治療。項圈由我半吊子的魔法師傅伊澤納比專門輸入過馴服咒語,可前提是獸人自己主動戴上才能生效。
酷拉皮卡這個脾氣,誰勸得動他!
我吩咐人把小沙發拖近酷拉皮卡,裙擺自然垂落到地上。貓科獸人虎視眈眈,一爪子就能連帶著把我扯到籠子旁邊撕個粉碎。在外人看來是這樣。而在我看來,酷拉皮卡隻不過是一隻想要得到平等對待的可憐小貓。
“我不能在脖子上戴,父親看到會斥責我的。”我小聲地對酷拉皮卡說,“我在手上戴怎麼樣?就說是手環。”
酷拉皮卡也學著我的樣子,貓貓祟祟地蹲著:“那你什麼時候戴上?”
“你戴上項圈出來,我就帶你去挑,行嗎?”
酷拉皮卡點點金色小腦袋,勉強同意了。
戴上項圈之後,我立刻叫來醫生給酷拉皮卡治療。小酷貓貓隻接受了簡單的包紮,就鬨著要我帶他一起去挑手環。我完全沒看出項圈的作用,後麵也證實項圈對酷拉皮卡根本沒用。但是大家心理上都覺得,酷拉皮卡比在籠子裡乖一點,因為他沒一躥出來就咬人。
酷拉皮卡看中了兩條手環,一條是紅絲絨鑲珍珠手環,另一條是藍金紋手釧。我本來準備兩條都買下,隨心情換著戴,可是小酷貓貓羞澀地說隻能選一條。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紅絲絨手環適合出席各種場合。
酷拉皮卡全程微妙地保持沉默,後來才說紅色在窟盧塔族象征婚姻,意思是我四舍五入向他求婚,他很欣賞我的勇敢並且答應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3.
貓貓酷拉皮卡對“帥氣”這個詞有執念。
比方說,我要是說,“可愛的小貓來吃午飯啦”,小酷貓貓是不會理我的。而我要是喊,“帥氣貓貓來吃午飯啦”,酷拉皮卡保準一溜煙地躥過來,把小桌子上的碗挪到我的桌子上,還紳士地戴上口水巾。
小貓咪偶像包袱還挺重,大概身邊所有人都是笑著給他順毛的。那也難怪,畢竟他賣弄學識的臭屁模樣都很可愛。
在小酷貓貓心裡,和“帥氣”具有同等效力的詞是“聰明”。我的家庭教師一時間解釋不清楚的問題,酷拉皮卡不僅在當時就能把思維導圖劃出來,還能在私下裡給我補充背景知識。
我為小酷貓貓捧場:“酷拉皮卡,你的學識好淵博,給我當小貓屈才了。”
“那當然。”酷拉皮卡微微仰頭,“我給你當老師都行,反正我比他教得好。”
“可是我這裡,隻有小貓的位置是空缺的。酷拉皮卡要是想當家庭教師,要等到人家辭職才行。”
貓貓酷拉皮卡從鼻子裡出氣,不是對著我,而是對著家庭教師:“你什麼時候辭職?自己學藝不精就算了,不要耽誤她的學習。”
小酷貓貓是一種黏人的不可食用動物。我隨著自然光線轉動椅子,他捧著可愛的小腦袋跟著我轉,完全奪走了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