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跳動。
描金的龍鳳花燭成雙成對熠熠生輝。
“我這是……”
連山低頭去看自己的穿著,大紅色的喜服,與屋內布置交相呼應,再是合適也沒有。
“我這是在做什麼?”
連山迷茫,他感覺自己深處夢境,有些沒頭沒腦,又有些虛無縹緲。但莫名又覺得似曾相識……
“大哥!大哥!”
“大哥久等了!大哥我們來了!”
“壓寨夫人也來了!夫人來了!”
“大哥肯定等急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著推開了新房的門,像洪水一樣湧入。一個個均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穿著粗布麻衣,大喜日子裡也還腰佩刀劍。
連山認得他們,每一張臉都不陌生,均是忠心耿耿跟隨他入魔的屬下們。
連山聽著他們的大笑聲,卻板著臉道:“不要叫本尊大哥,說了多少遍了,你們就是記不住。”
眾人傻了眼,呆呆的看著連山,問:“大哥,不叫大哥叫啥啊?”
連山無奈的道:“當然是叫我尊上。”
“啥?!”
大夥們整齊劃一的張開嘴巴,還是滿臉傻乎乎模樣。
連山真是被他們氣到了,說:“本尊成魔都已經500年了,你們也跟著本尊500年了,怎麼還改不了口?天天大哥大哥的,讓那些天上的神仙和偽君子們聽到了,又要笑話我們是土匪起家。”
五百年前,連山帶著自己一乾小弟入魔,簡直讓三界聞風喪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三界第一魔尊連山的厲害。
隻是這位魔尊大人,也有個津津樂道的“黑曆史”,便是他的出身。
五百年前,連山還是個土匪頭子,占山為王,手底下收攬了一票的土匪小弟,簡直混的比土皇帝還要厲害。
那段日子,倒也是逍遙快活的。
連山說起忍不住就陷入了回憶……
“大,大哥?”
土匪小弟們還是瞠目結舌,用關切的眼神看著連山說:“大哥,您沒事吧?這還沒見到壓寨夫人呢,怎麼就喝多了啊?什麼仙人什麼尊上的,說的好是難懂啊。”
連山額角青筋亂蹦,自己喝多了?本尊看他們才喝多了!本尊是說了什麼拗口的句子嗎?明明都是妥妥的大白話,白的不能再白。
還有……
“壓寨夫人是怎麼回事?”連山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恨鐵不成鋼的道:“什麼壓寨夫人!你們又去下山重操作業打家劫舍了?還綁了人家姑娘?”
“我不是與你們說過好多次了?我們雖然是土匪,但有的事情不能碰!”
“就算是土匪,也要有氣節!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綁來的姑娘在哪裡呢?給人家放回去,快去!”
連山在做土匪的時候,並沒有收過一個壓寨夫人。隨後入魔五百年,也不曾有一個伴侶陪伴在身側。
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摸自己的左臉,入手並不平滑,反而凹凹凸凸麻麻紮紮,與尋常的肌膚一點子也不一樣。
連山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長相,平時裡誰見了他的容貌,都要被嚇得一個哆嗦。
連山的左臉被大火燒毀了,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早到連山幾乎記不得。
後來連山入魔,本可以自己幻化容貌外形,脫離這駭人的模樣。不過連山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旁人乍一看到自己都要嚇一跳,十足有魔尊的威嚴。
都說傷疤是男人的功勳,連山覺得此話有理。
但也因著他臉上碩大的功勳,哪位美人仙子見了都要抖上三抖,根本不敢接近他,更彆說談情說愛。
“大哥!你誤會了!”小弟們連忙解釋。
連山已經被他們叫大哥叫的沒脾氣了,隻好擺擺手說:“那你們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弟們爭先恐後的道:“新娘子是自願的!”
“對啊,新娘子是自願的!”
“新娘子仰慕大哥,主動來咱們山寨做壓寨夫人呢!”
“自願?”連山納悶了,自己果然是在做夢吧?夢到了入魔前做山大王的事情,夢的還十足荒唐。
自己長相醜陋,怎麼會有新娘子自願嫁來呢?
連山好奇的左右去看,新房裡除了一片火紅的布置之外,哪裡有什麼新娘子?
連山問:“新娘子在何處?本尊怎麼沒瞧見?”
一個小弟抬手去指,說:“大哥你看啊,新娘子不就在那裡嗎!等了大哥多時了。”
連山順著指向看過去……
原本人滿為患的喜房忽然安靜下來,土匪小弟們一瞬間全部消失,隻剩下身著喜服的連山一人。
不。
並非連山一人,有一個同樣身著喜服之人,莫名出現在了裡麵,靜靜的坐在火紅的紗帳之後,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連山皺了皺眉頭,本尊若不是在做夢,怕就是見鬼了罷?再不成就是走火入魔。
連山覺得屋內的一切都不真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