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踏前一步，惡鬼立刻警覺，將小小的薑律護在身後。

“你讓開。”連山冷淡的說。

薑律對惡鬼搖了搖頭，從他後麵探出頭來，看起來雖然害怕連山，但不想他們再打起來，便從惡鬼身後繞了出來。

因為薑律個子很小，連山隻好彎下腰來單膝點地，抓住他的一隻胳膊，將袖子往上一擼。

薑律垂著頭沒有躲避，他小小的胳膊細細的，看起來比想象中瘦弱不少，有那麼一點點可憐兮兮。

連山一時間思緒變遠，竟是又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事情。當年那個怯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孩子，不敢高聲叫自己哥哥的小孩子，大抵也是這樣瘦瘦小小。

在薑律的胳膊上，果然有幾個很小的針孔痕跡，非常不易被察覺。但是紮針的人技術不佳，有的針孔旁邊淤青了一片，便醒目不少。

惡鬼看到這些針孔和瘀傷，周身壓抑的氣息更加濃重。他本就是個容易動怒的性子，這會兒已經遊離在暴走的邊緣。

“她該死！”惡鬼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惡鬼是薑律這二十八年來唯一的朋友，薑律當年突然擁有慧眼，第一個看到的鬼怪也是他。當時薑律嚇壞了，說實話，也將惡鬼給嚇壞了。畢竟已經上千年，沒有凡人與他對視。

惡鬼寄居在薑律的彆墅閣樓，原本薑律害怕他害怕的要死，但後來薑律過於孤單寂寞，竟是主動的偷偷來跟他說話聊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惡鬼被薑律糾纏的久了，開始習以為然，真的和這個凡人成了朋友。

一人一鬼就此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友。

薑律被關到二十八歲，他本以為這一輩子，餘下的時間都要在家中渡過，不可能再離開家門一步。但是沒有想到，爸爸居然同意讓他去學校。

薑律是從去年開始上幼兒園的，時間不算很長，所以老師和小朋友們都沒有發現他不會長大的秘密。

薑律很開心能離開家門，在學校的性格不算孤僻，他想要交好多好多朋友，不想再這麼孤單下去。

那個時候，薑律就像齊韜口中說的，並不是一個疑神疑鬼的性子，其實挺好相處。

但是後來，薑律因為針劑，整個人恍恍惚惚，每天提醒吊膽非常害怕，性格也就一下子大變，其他小朋友也不願意再跟他一起玩耍。

“都是我的錯……”

惡鬼站在旁邊喃喃的說。

薑律自從可以離開家門後，交了幾個朋友，惡鬼聽說後便不開心了。

惡鬼除了薑律之外沒有其他的朋友，也不會有其他的朋友。但是薑律不同，他每一天都可能交到新的朋友。

所以惡鬼心中賭氣，便單方麵的與薑律冷戰起來。那天薑律去學校的時候，就發現惡鬼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也就是那天，薑律吃了梅老師的小餅乾，然後昏迷過去，被注射了第一針藥劑。

隨後不久，惡鬼就發現薑律變得不對勁兒起來，但那個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惡鬼說：“他經常會失去意識，像夢遊一樣一言不發的亂跑。有的時候，甚至會突然倒在地上，一下子沒了呼吸和心跳……”

惡鬼無法治好薑律，薑律的家人對他也不上心，隻有那個梅老師，總是時不時的微笑著瞧向薑律。

惡鬼緊緊攥拳，他周身的骨頭都在哢吧作響，咬牙切齒說：“她該死！難道她不該死！我要殺了她！”

連山放開薑律站起身來，說：“如果真如你們所說，那麼她的確該死。隻是……”

惡鬼怒瞪著他，說：“隻是什麼？”

“隻是，”連山說：“你貿然殺死了她，她給薑律注射的藥劑就成了謎團，說不定薑律日後還是會被藥劑困擾，不得安寧。”

“那如何是好！”惡鬼著急了，周身黑氣籠罩。

連山笑了，道：“這樣吧，我們達成一個交易，本尊可以幫你們。”

“交易？”惡鬼死死盯著連山。

連山說：“你們一人一鬼，一個小孩子和一個不通人情世故的野鬼，的確也辦不好什麼事情。但本尊不同，本尊手下能將如雲，想要打聽什麼消息，辦成什麼事情，簡直輕而易舉。”

“你的意思是……”惡鬼還是有些迷茫。

連山繼續說：“本尊的意思是，本尊可以幫你們去調查這個梅老師，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再幫你們搞清楚藥劑的用途和作用，甚至拿到破解之法。”

“當真？！”惡鬼激動起來，眼睛裡充滿了希冀，如此一來，薑律便不用再被藥劑困擾。

倒是薑律麵容仍然十分糾結，皺成了小肉包，支持的說：“你……你幫我們？是有條件的吧？我們什麼也沒有，你想要什麼？”

“還是你聰明一些。”連山挑眉，說道：“本尊可不是什麼好人，從不白白幫助彆人，所以自然是有條件的。”

惡鬼迫不及待的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哦？”連山說：“好大的口氣。你聽好了，本尊的條件是……如果事成，你要將自己儘數的修為全部交給我。”

“好，我同意！”惡鬼仍然不做猶豫，一口答應下來。

這倒是讓連山遲疑了，他雙手抱臂：“你可聽好了？本尊說的是所有修為。你的修為雖然不弱，但終歸已經成鬼。如果將所有修為儘數給了本尊，你的下場隻有一個……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