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歌無聲笑了笑,羊毛不薅白不薅,反正江景墨有錢,看在他今日勤快的份上,給打個九點九折吧。
飯菜全都端上桌,極其普通的一桌家常早餐,沒有大魚大肉,色香味卻如同利爪一樣勾引人。
“檸歌,這是什麼?”江延庭指著胡辣湯問,這碗湯的灰褐一團,賣相不是特彆好。
“胡辣湯。”江檸歌答道,“父親以前沒吃過?不如今天嘗嘗,味道還不錯。”
江延庭點點頭,心裡並沒有完全相信,而是被那最香的牛肉盒子吸引了,率先抬了一塊切開的肉盒吃。
“嘎吱——”
這牛肉的外皮太酥脆了,色澤金黃油光滿滿,讓人看了就迫不及待想吃。
入口的味道沒有讓人失望,江延庭眼睛都亮了,且不說酥皮的油香酥脆,光是裡麵的肉牛餡兒都讓人香迷糊了,牛肉被剁成肉泥,和蔥花裹挾在一起,湯汁充盈在其中,咬上一口就不得不吮吸一口湯汁,肉和肉湯的香味在味蕾上爆炸,實在太美味了!
江延庭不信江檸歌的話,江景墨卻相信,他已經完全被江檸歌的廚藝征服了,哪怕檸歌做一坨焦糊糊,他也相信那是一種賣相不佳的美味。
於是他選擇先品嘗胡辣湯,江檸歌教他往碗裡擱一勺香醋和香油,攪勻了再吃,一勺湯送入口中,鮮香辛辣的味道直衝口腔,江景墨措不及防被嗆了一口。
江延庭幸災樂禍笑道:“還是我選的對吧?”
“不不不。”江景墨一連說了好幾個“不”,“非常好喝!”
隻不過方才喝急了,他又一連灌了幾勺,湯裡的海帶條、粉條、豆皮紛紛被吸入口中,胡椒粉、香醋和香油的味道中和得剛剛好,麻麻辣辣、酸酸香香,連喝幾口鼻尖都出汗了,一個字:爽!絕!過癮!
江延庭嚼著他的牛肉盒,瞧江景墨那喝到停不下來的模樣,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手裡的胡辣湯比自己的肉盒更美味,猶豫著拿起勺子,嘗了一口胡辣湯。
嗯?竟然還不錯,差點就錯過了!
江延庭三下五除二吃完肉盒,就開始享用胡辣湯,一抬頭,才發現真正的高手是江檸歌。
江檸歌抽出一根茴香小油條,先是“哢擦”一聲咬掉一口,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小油條模樣可可愛愛,外麵是焦焦脆脆的皮,皮上零零散散裹著椒鹽和小茴香,裡麵是膨脹很厲害的氣孔軟麵,整體味道更多是麵食的柔香和小茴香的辛香。
剩下的一半照例泡進胡辣湯中,筷子一壓,小油條冒著氣泡浸入湯中,等再撈出來時氣孔裡麵灌滿了湯汁,再一下填進口中,小油條變得綿綿軟軟,外麵被辛香的胡辣湯汁包圍,彆有一番更妙的風味。
江延庭看呆了,還能這麼吃?再看看江景墨,也已經把肉盒泡進胡辣湯裡,合著什麼都能泡啊。
立刻學著江檸歌的樣子,把小油條撕吧撕吧扔進湯裡,泡軟了再吃。
於是三個不到不惑之年的青年壯年人,跟沒牙老太太似的,全都選擇吃泡軟了的軟飯,誰也彆說誰。
“湯”過三巡,江延庭吃得頗為滿意,肚子差不多也填飽了,慢悠悠道:“檸歌啊,早上做飯太辛苦了,請安不用去那麼早,趕不上辰時也沒關係。”
江檸歌挑了挑眉,這夫妻倆還真有默契,昨個春畫剛過來傳過話,今早江延庭就說請安不用晨時之前,淺笑道:“夫人說了,讓我辰時以後再過去。”
江延庭點點頭,似乎對潘氏突如其來的賢惠很滿意,又道:“你夏姨娘通常也是過了辰時才去前院,先前你們見得不多,可借此機會多熟識。”
江檸歌敷衍地點點頭,對夏氏的印象著實一般。
說到夏氏,江景墨耳朵都豎起來了,以前他不管,現在他覺得江檸歌這姑娘還不錯,可不想檸歌和親娘之間產生不愉快。
湊到江檸歌耳邊,輕聲說:“彆擔心,我不會讓娘為難你的。”
江檸歌心中微暖,江景墨這個不靠譜的,也算是江家唯一一個真心實意護著她的人了。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唯唯諾諾的小姑娘,不會讓自己再陷入誰都能欺負的境地。
飯後,江延庭和江景墨都離開了,冬雪帶著幾個下人收拾廚房,院中多些這人似乎也不錯,不用自己動手料理了。
江檸歌換了一身嶄新的冬裝,重新梳了長發,準備出發去前院。
走到前院門口,還沒進門就聽到夏氏的聲音:“二小姐架子夠大的,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來請安,真不把您這個嫡母放在眼裡。”
接著是潘氏陰陽怪氣地聲音:“她呀,我可不敢管,說一句她頂十句,也不知道在農莊上怎麼教養的,還是咱們清梨好,哪哪都優秀。”
江檸歌輕笑一聲,這夏氏還真是潘氏的狗腿,生的兒子倒還算講義氣,怎麼自己這般拎不清。
她理了理衣裙,抬腳跨進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