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牧允在她旁邊坐下來,那股難聞的氣味驅散一大半。
朵芝這才反應過來,翹起嘴角,轉過頭對身邊的人笑道:“謝啦。”
陳牧允轉過頭,往她那個方向湊近了些,長手一伸把窗戶打開了三分之一。
傍晚的清風瞬間湧了進來,清爽得似乎可以聞到夏日青草的味道。
朵芝深吸一口氣,剛想再道一次謝就聽見他鄙夷一般的調調再次響起:“沒長手?不舒服不會開窗戶?”
她嗆他:“你不會早點坐過來?明明是一起的乾嘛非要分開坐?”
陳牧允翻白眼:“誰想和你坐一塊?”
朵芝微微一笑:“是嗎?那您站著唄,不勞煩您和我坐一起了。”
“……”
他偏不起身。
一到站,朵芝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看到備注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接起了電話,十分不客氣:“又乾嘛?”
“到家了嗎?”趙一煒直問。
“剛下車。”
頓了頓,她似乎也覺得自己背著趙一煒吃獨食的行為不太好,便生硬地添上一句問候:“你吃飯了嗎?”
趙一煒欠欠地問:“喲?關心我呢?不關心你的瑞騫哥哥和那小子了?”
朵芝“啪”地一聲把電話掛了,並無情道:“你餓死吧。”
陳牧允在一旁沒聽完全程,不過他大概能猜測出對方是誰,能讓朵芝毫無顧忌地釋放自己的脾氣,不像今天下午那樣唯唯諾諾地跑過來和他道歉,也不像她被人家圍住,問煩了一句重話也不敢說。
他無聲抿了抿唇,唇線呈一條筆直的線,顯得有些冷清以及……不耐。
不過這倆人熟稔的模樣倒是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又不是小學生,去哪都需要互相報備嗎?再說了,不就是去個朋友家吃飯嗎?
猝不及防地,陳牧允瞪大眼睛,趕緊糾正自己的想法。
什麼朋友?誰和她是朋友?
他們很熟嗎?那矮冬瓜愛和誰說和誰說,他有必要嗎?
朵芝並不知道身邊人此刻複雜的心情,車一到站,她就歡快地鑽進店鋪,衝著後廚喊了一聲:“陳叔叔,我來了!”
陳錦剛端著一盤熱乎的白灼蝦出來,聽到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熱情招呼:“朵朵來了啊,來來來,洗手吃飯了,今天叔叔做了好幾道菜,你可得好好嘗嘗。”
白灼蝦被擺在中間,旁邊有一碟醬油蘸料。
其他的幾個菜也出爐不久,色澤鮮明,香氣誘人,翠綠的蔥花與焦香的芝麻撒在上麵,點綴得極其可口。
陳牧允瞥了一眼,冷哼一聲,控訴自家老爹:“老陳,差一對熊掌。”
陳錦拿起一根筷子,作勢敲到他腦門上。
朵芝嘿嘿一笑:“謝謝陳叔叔的款待。”
喝完海帶燉排骨湯,陳瑞騫便主動起身,要幫她添飯。
朵芝不太好意思:“瑞騫哥哥,我自己來吧。”
陳瑞騫坐的地方離廚房近,便輕鬆道:“沒事,順手的事。”
陳牧允見一家人為這個嬌氣包鞍前馬後的,語氣裡是明顯的不悅:“那可不,不知道的還以為咱接的是皇親國戚呢。”
陳錦斥責:“你這渾小子,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陳牧允聳了聳肩,懶得說話了。
陳瑞騫早就看透自家弟弟的心理,便笑道:“待會兒阿牧送朵朵回去吧。”
“哦。”陳牧允已經習慣這樣的任務,隻要他哥不和這個嬌氣包待在一起,他麻煩就麻煩點吧。
朵芝卻不依,她好不容易等到瑞騫哥哥回家,說什麼也要找機會單獨相處,便臨時找了個借口:“可是瑞騫哥哥,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陳牧允毫不客氣地戳穿她:“這才高一剛開學,你能有什麼問題?未必你還想和我哥交流學習經驗?”
朵芝:“……”
陳牧允這家夥不開口是會死嗎。
陳錦看著這幾個人的互動,知道自家小兒子肯定是吃醋了,可朵芝這小姑娘明顯更喜歡他們家這個大兒子。
眼見這仨僵持不下,作為父親,他想著來日方長,阿牧總有機會,可瑞騫就不一定了。
最後,陳錦還是率先開口:“瑞騫,朵朵既然有問題要問你,你就送她一下吧。”
陳牧允果然不滿:“老陳——”
陳瑞騫聽到父親的話,又看了一眼小姑娘期待的表情,最終妥協:“好,那我就送一下朵朵吧。”
朵芝開心得差點又要添一碗米飯,但是醫生“忌饑飽”的叮囑還在耳邊,便放下了筷子。
陳牧允心裡本就有氣,看到她就吃了這麼點,忍不住譏諷:“你是鳥胃嗎?”
朵芝指著他手裡的第三碗米飯,反擊:“你是豬嗎這麼能吃。”
“我吃飯能長高,不像某人,你那點飯給你當躥個子的養分都不夠。”陳牧允無比嫌棄她的“貓食”吃法,說話也越來越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