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雜亂的客廳裡,一個穿著隨意慵懶的女人正安靜地躺在沙發上。她雙眸緊閉,濃密的睫毛在眼眶留下一道陰影,高挺秀氣的鼻子下一抹紅唇生得精致小巧,白皙無瑕的皮膚在那一頭粉藍漸變色秀發的映襯下也透出淡淡粉色。
若不是這一頭顏色鮮豔的頭發,單看她的臉,隻會覺得這是一個長相嫻靜淡雅的女孩兒。
客廳被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原本的寂靜。她煩躁地擰緊雙眉,嘴裡哼哼著不成調的煩悶,依舊沒舍得張開眼,手在身邊摸索著找手機,摸到手機的那一刻,她才緩緩張開眼睛。
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方霏,是她的大學室友。
她接通電話,把手機放到耳側。“餘姝,餘姝,幫我點一下!”方霏語氣激動昂揚又急切,恨不得穿進手機直接到餘姝邊上去。
餘姝嫌棄地把手機拿遠,從沙發上下來,重新換了個坐姿。“點什麼?”說著她打開聊天軟件,點開方霏發的鏈接。“您即將提現600元”,幾個大字和禮花一起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彆說是600,現在就是50塊也能讓餘姝兩眼放光。
“這玩意兒是真的嗎?”餘姝一邊在手機屏幕上不斷點擊,一邊似笑非笑地開口問。
“是真的,我高中同學搞了好幾百了。”
聽完後餘姝嘴角露出一抹不太純潔的笑。
她火速把鏈接群發給好友列表裡的各個聯係人。
其實餘姝壓根兒就不差這點兒小錢,她雖算不上什麼豪門子女,但也絕對是能好吃懶做,啃老啃一輩子的家境。
消息發出去後果然沒什麼人搭理她,甚至還有人以為她號被盜了來罵她。
“盜號狗,有病吧你!”
“滾!盜號狗死遠點!”
“閒的吧你!滾!”
搞個錢可真難!罵的人都無法反駁。
餘姝看著彈出來的消息,自閉到不想說話。把手機丟到桌麵上,繼續縮在沙發上做鹹魚,做鹹魚可舒服多了。
剛租的小破房子雖然地段偏,環境差,房東脾氣爆,但是這個沙發還是很舒服的,餘姝躺下就能睡著。
日落西山,一抹霞光從窗戶溜進來,在餘姝的臉上駐足。那一縷夕陽也偏愛她那雙澄澈的眼眸,在她眼眶上留下一片橘紅色的汪洋。
餘姝被夕陽惹走了睡意,她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
我……丟!!!
剛拿起的手機差點被餘姝給丟到窗外去。
聊天軟件的消息列表裡莫名出現個熟悉的頭像,旁邊有個標了數字3的小紅圈。
【窮瘋了?】
【活該!】
五分鐘後,這人又發了一條消息。
【轉賬8000元。】
分手之後不是已經把他刪了嗎?
列表裡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
不是說我活該嗎?轉個屁的錢,不稀罕!
餘姝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聊天框一動不動。嘴裡不停嘟嘟囔囔在罵人,手指在屏幕上斷斷續續地點,聊天框裡最終也沒打出一段完整的話。
最後手機屏幕自動息屏。黑色的手機屏幕上映照出她的臉,眼神泛空,似是在想些什麼。
——
三年前的夏天。是餘姝最難忘的一個夏天。
追逐上一顆星,然後沉醉,沉墜於那片星河,深陷其中。
剛上大一的餘姝迎來大學第一個暑假。在家待了兩個星期後,她就托著行李跑到了B市,她從小就在姑姑家長大,上小學四年級之後才回A市。
傍晚,小吃街人潮擁擠,餘姝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在人群中舉步維艱。
路上有些小孩兒一手拿著烤串一手被大人牽著走,小孩兒臉上沾滿了燒烤料,還吃的心滿意足。
餘姝在角落停下,看著手臂上被小屁孩兒的燒烤簽子劃出來的一道長長的口子,惡狠狠地盯著小屁孩兒的背影。
半個小時後,餘姝拿著大包小包的垃圾食品,和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出現在宋馳宇家的門口。
一座獨棟花園彆墅,樓下院子裡種了許多花草,還種了兩棵柚子樹,從門外就能看到冒出來的枝葉。
餘姝輸入門鎖密碼打開了院門,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提著一大袋零食,在鋪滿鵝卵石的地麵上步履艱難地向前走。
五分鐘後。她依舊在和鵝卵石小路做鬥爭,再往前看,前路漫漫。餘姝立馬鬆開放在行李箱杆上的手,拿出手機。所有的怒氣都在電話接通後爆發:“宋馳宇,下樓!”
宋馳宇躺在床上半分地兒都沒挪,“這麼凶,不就是叫你幫我帶點兒吃的嗎?”
餘姝知道他什麼臭德行,現在指定還沒走出房門。“你死不死啊,快下來!”
五分鐘後,餘姝總算是進了屋。宋馳宇幫她把行李搬進給她的房間。房間還是小時候住的那個,前幾年文曦給她換了張大一點的床,此外就沒怎麼變過。
放完行李後,宋馳宇沒出去,坐在餘姝房間裡吃臭豆腐。
餘姝一腳踢到他小腿上,氣得肺都要炸了,“有病啊,回你自己房間去吃。”
宋馳宇坐得穩如泰山,根本沒打算走,他夾起一塊臭豆腐往嘴裡送,囫圇吞下後,好奇地問:“你這麼凶,在大學裡能找到對象嗎?”
“乾你屁事。”餘姝拉開包包拉鏈拿出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瞥了宋馳宇一眼。
“我是說真的。你有沒有男朋友?”宋馳宇滿臉好奇,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沒有。”餘姝從椅子上起來,經過宋馳宇旁邊時皺眉說:“回你自己房間去。”
宋馳宇賤兮兮地眯著眼睛,嘴裡還冒著臭豆腐的熱氣,實在是令人煩躁,真想嘎了他。
“明天我跟幾個朋友約好去打球,你跟我一塊去,看上哪個,我給你介紹。”
“你當我是皇上選妃還是土匪頭子選壓寨夫人,看上哪個就要哪個。”餘姝說。
宋馳宇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站起來往外走,“我也不是這意思,就是想犒勞犒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