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夜愣住。
明明他站在門邊,門之前也是敞開的,自己的腳步放的很輕……綜合各種因素,房間裡的人沒有理由清楚自己的存在。
可為什麼紅黎深的兄長那麼清楚有人來了?
“人……誰啊?”
紅黎深顯然沒有注意到林晴夜,目光一直往自己可以看到的視野範圍搜尋。
林晴夜有兩個選擇:一,出現。和他們打招呼。二,不出現。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直接就走。
選擇“二”好像對自己更有利一些。
但是——
他倒是很想了解紅黎深此時的傷勢複原狀況。
因為糾結,林晴夜有些遲疑。等到準備轉身走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餘光裡出現了一個陌生人的身影。
林晴夜停在原地,視線也從餘光轉為了正視。
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紅黎深口中的兄長紅邵可。
對方眯著眼睛,臉上帶著微笑,看上去很有親和力。對方和紅黎深屬於不同的類型,但……
有些危險。
林晴夜袖子裡的手緊握,脊背挺直。
對方比紅黎深的武力值要高。
“到底是站在門口啊?”紅黎深的聲音打破了林晴夜與紅邵可靜默的氣氛。
紅邵可:“好像是黎深你的未婚妻子過來看你了。”
紅黎深沒有說話,但林晴夜能夠聽到床鋪傳來的雜亂動靜。接著是腳步聲,順著動靜,他看到了幾天沒見的紅黎深。
此時的紅黎深並沒有束發,發絲都披散著,身上也是就寢的衣袍。
林晴夜有些愧疚。
因為自己,對方好像過上了被迫躺床上的生活。他真的不是有意傷害紅黎深的。
“你來乾嘛?”紅黎深的聲音裡帶著不愉快。
林晴夜:“我……”他剛想說什麼,就被紅邵可的話打斷了。
“黎深,你不是說你現在磕的很嚴重,沒辦法下床行走嗎?”
紅黎深原本有活力的臉上被僵硬取代。
林晴夜不禁感慨,原來紅黎深在刻意誇大傷勢,目的可能是得到兄長的關心。
但現在這樣的謊言被拆穿了。
被拆穿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到來。
林晴夜看向紅黎深,對方此時也在死死盯著自己。
紅黎深記恨自己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個。
*
紅黎深並不認為說謊有什麼錯。更何況自己也沒有過多說謊。他的背真的很痛,一邊感受疼痛的同時,他一邊就會把林晴夜在心裡罵上無數遍。
在得知兄長回來了,紅黎深自然會過多表示自己的慘狀。但……
他還是會堅持自己原來的話語,他隻是不小心磕到了。
正當紅黎深和兄長聊得開心,拆穿自己謊言的人居然過來了。
林晴夜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出現!
不知道是氣憤還是什麼,等到他回過神。
就聽到了兄長“黎深,你不是說你現在磕的很嚴重,沒辦法下床行走嗎”的話語。
糟糕!
紅黎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自家兄長的話。
他隻能氣憤地看向罪魁禍首林晴夜,認為自己現在所麵臨的一切都是對方害得。
*
林晴夜和紅黎深四目相對,確認對方正在積極用眼神殺死自己後,他眨了眨眼。
“我就隻是想要過來看看你。”
他隻是“看”,並沒有促使對方非要從床上下來。造成紅黎深話語被拆穿,最主要的原因還有源自於紅黎深。
這真不能怪自己。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你肯定在心裡很高興我能在床上躺那麼久!”
紅黎深雖然很想顧及兄長還在的場合,努力不與林晴夜生氣,但是林晴夜隻要在,他就沒辦法保持冷靜。
紅邵可看著自己的弟弟黎深那樣對他的未婚妻說話,有些驚訝。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黎深。”
紅黎深哼了一聲,眼睛依舊注視著林晴夜。
林晴夜很無辜。
但他也知道如果沿著這個話題繼續澄清,對方肯定會更加生氣。
紅黎深絕不是那種很好哄的人。
林晴夜也沒有掌握能讓對方心情平複下來的辦法。
所以林晴夜把注意力放到了紅邵可身上,他微微欠身,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哪怕紅邵知道他是紅黎深的未婚妻,但自我介紹和他人介紹還是不同的。
還有——
林晴夜有些好奇對方是否和紅黎深一樣,一眼就認出他並不是女孩子。
雖然好奇,但是他並沒有從對方那裡得到答案。
紅邵可與紅黎深是不同類型的人。
紅邵可擅長隱藏情緒。
*
紅邵可和他們聊了幾句後,就離開了紅黎深的房間。林晴夜能夠覺察到紅黎深臉上的失落。
看來,紅黎深是個兄控。
林晴夜感覺自己也要走了。
不然就會被對方秋後算賬。
林晴夜趨利避害的本領是有的,但是他卻被紅黎深扯住了後衣領,沒辦法再往門口多走一步。
“你要去哪裡?”
“我……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紅黎深並不相信林晴夜的話。
林晴夜可是毀了他和兄長的相處。
“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被那麼多人注意傷勢。”
林晴夜轉過頭,說:“就算沒有我,他們也一樣關心你。畢竟你可是紅家的一員。”
紅黎深抿唇,接著鬆開了扯住林晴夜後衣領的手,然後來到了鏡子麵前,說:“我準備出去。”
林晴夜聽這話,懂了。
“我叫彆人進來幫你梳頭,換衣服。”
紅黎深:“這次你幫我梳。”
林晴夜感覺自己的聽力好像出現些問題。
“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難道你又在無視我的話?”
林晴夜邁動腳,來到紅黎深的身邊,看著鏡子裡的對方,說:“我可不擅長給人梳頭。”
而且夜兔族的發型很簡單。
有的編起很長的麻花辮,有的則是披散著頭發,有的乾脆短發……
紅黎深的發型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打理起來還是有難度的。
林晴夜沒有給彆人梳頭的經驗,萬一不小心弄疼了對方,可能紅黎深就對彆人梳頭有了極其深刻的陰影。
他很擔心。
紅黎深好似看出了他的擔心,警告:“你要是把我的頭發弄掉了,我不會讓你好過。”
“人的頭發每天都會掉啊。”
“你怎麼肯定就是我弄掉的?”
雖然這樣說,林晴夜的手卻已經拿到了桌子上的木梳。
紅黎深總覺得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林晴夜反駁。
他很生氣。
自己掉的頭發裡,肯定有林晴夜氣掉的。
木梳觸碰到了紅黎深的頭皮,接著順著發絲往下,輕柔的力道讓紅黎深有些不可思議。
他還以為林晴夜會很粗魯地對待他的頭發。
他的目光透過鏡子看著此時全神貫注梳頭的林晴夜,眉頭微皺。
自己的警告奏效了,使得林晴夜也會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時候?
林晴夜最終給紅黎深梳了個低馬尾。高一些的發型,需要桎梏住對方的頭發,林晴夜認為自己在控製手勁兒方麵,缺少些把握。
“可以了吧?”林晴夜問。
紅黎深沒有說話。
*
那之後,紅黎深倒是沒有找自己麻煩。
時間繼續往前走,到了夏天的時候,林晴夜哪裡都不想去。
因為夏天很熱,陽光很曬。
夜兔並不想在暴曬的天氣下活動。
但是紅黎深總是發邀請,讓林晴夜過去。
林晴夜知道對方那裡肯定有消暑的配備,比如冰塊,比如吃的。但林家也有。
他沒必要舍近求遠,把自己的身體狀況搞那麼糟。
他拒絕了紅黎深的邀請,一邊躺在擁有冰塊的房間床上,一邊享受著夏日美食。
林晴夜的飛船就停靠在林家所屬的山林裡。雖然他在彩雲國找到了立足之地,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對於宇宙的探索。
也許哪天他會和其他夜兔一樣,渴求戰場的廝殺,嗜血的感覺,而選擇離開彩雲國。
現在的他在努力讓自己長大。
當然,他也會鍛煉自己的戰鬥能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很弱。
因為想要變得強大,林晴夜還請求林氏夫婦幫自己找幾個師父,指導自己。
當然,那個時候,他是男裝的打扮。在那些師父眼裡,他是林家的親戚。
名字的話——
就是林。
林晴夜的夏日算是有安排的。
有一天的傍晚,紅黎深來找他,當時的他被武藝高強的師父訓得有點慘。
林晴夜到底是小孩子,哪怕之前救下了林氏夫婦,但那主要也是得益於他的裝備(傘)給力。
他要想在沒有裝備的時候,變得更強,就需要掌握更多隨機應變的招式和訓練。
當然,林晴夜是享受這種訓練的。
因為他終究不是林家千金,他隻是夜兔。
林晴夜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了紅黎深。
他有些驚訝。
紅黎深注意林晴夜臉上的青紫,心情有些複雜。
“你這是被人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