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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很難受,時一秋轉了個方向,把被壓得發麻的胳膊抽了出來。過了幾分鐘,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床變硬了,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整個身體怎麼還燙燙的?
時一秋睜開眼睛,準備起身,可是周圍的景象太過離譜,以至於他的大腦死機了好一會兒。
他現在處於高處,身後是一隻慘白的鹿的頭骨,鬱鬱蔥蔥的樹林灑下一點陽光,鬆鼠抱著果實跳向另一棵樹的枝乾上。高矮不一的木樁圍成圓形,四塊兒帶圖案的布鋪在枯草上麵,作為簡易的床鋪。
圓形床鋪的下邊是一組樓梯,木板的顏色有深有淺,橫七豎八的拚湊在一起。有幾根粗壯的木頭上還抹了一些紅色的顏料,上麵的圖案帶著一絲狂野和笨拙,仔細看還有點熟悉。
時一秋緩緩打出幾個問號。
這是哪?幾點了?我手機呢?
視線回到自己身上,像黑絲一樣的緊身褲,腰間是棕色的皮製圍裙。就……提瓦特還有這種彈性極好的布料嗎?這套衣服是認真的嗎?
明明戴著麵具,但出乎意料地沒有阻擋視線和呼吸。這似乎是單單不讓人類看見麵容的工具,因為隻要時一秋想,他可以清晰的看見木盾丘丘那張圓乎乎的大餅臉。
他摸了摸腦袋,果然,變成了一堆亂糟糟的毛發,幾根黃色的頭發脆弱的躺在自己手心。時一秋喪氣的坐在上麵,毛茸茸的細長小耳朵也耷拉下去。
就很想哭。
雖說這年頭穿越文比較流行,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穿越成了一隻……
時一秋又看向周圍,搜尋了一番。嗯……一隻毫無戰鬥力的,有禿頭危機的普通丘丘人。他英俊帥氣的臉被掩蓋,周圍是野得不能再野的原始山穀,叫天天不應。
怎麼這麼突然就穿越了,難道是昨晚找寶箱打了太多丘丘人被報複了?想想就不可能!突然,時一秋想起了昨晚那件可疑的快遞。
他把左手伸了出來。手腕還戴著那串手鏈,和黑色緊身衣完美的混為一體。丘丘麵具的裂縫消失不見,已經變成一件完美的工藝品。而透明方塊兒裡麵似乎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在陽光下散發著七彩光芒,還帶著流動的質感。
他伸出手(爪子),觸摸了一下,眼前彈出一個熟悉的頁麵。
遊戲的係統麵板裡,自己的昵稱是一團亂碼,等級顯示為1,他戳了戳其他的選項,呃……毫無反應,背包空空如也,時間選項也隻能顯示現在的時間,不能調整。
我的應急食品呢?不能因為我是原魔就不給我向導啊!
時一秋正在研究係統的時候,一個戴著白色特殊麵具的老年丘丘,舉著比他高兩倍的青綠色石杖,從樓梯一搖一晃的走上來。
是丘丘薩滿。他看起來隻有一米三四,小小的身體卻蘊含著大大的能量,裙擺畫著風元素的圖標,薩滿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一些難懂的詞彙,他看見時一秋,左右橫跳,讓原本就不結實的木板雪上加霜。
“Ye,Biat!Kuzi Unu!!”
聽丘丘薩滿的語氣,應該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畢竟在他還是旅行者的時候,最常聽見的一個詞就是“Ya”。還沒等時一秋做出反應,就看見薩滿揮出了石杖,一個風場在下麵聚集形成。
漩渦狀的帶著元素力的風場把時一秋輕鬆地吸起來,又狠狠摔在地上。
“……”,時一秋揉了揉肩膀,還好草地夠柔軟,沒受什麼傷。
他終於記起來了,之前在遊戲論壇閒逛中,看見有大佬分析在坎瑞亞王國。他隻記了大概,畢竟上班已經很辛苦,不適合再用腦子了。
不過黑日王朝他有印象,發帖的大佬一通引經據典,其中還提出了一個叫“黑日族”的丘丘部落——他們是崇拜對象是黑色太陽的簡陋圖像。
剛剛用來當床單的,不會是黑日族的圖騰吧。難怪薩滿很不高興的樣子。
薩滿後麵還跟著一群丘丘人。捧著火史萊姆的丘丘怕發生火災,站在最左邊。一隻木棒丘丘在它後麵,試圖蹭個小火苗。射手丘丘一腳扳動弩機,正在練習箭術。
普通丘丘在最後麵站著,它們的任務很簡單,保持沉默,在儀式最後跟著薩滿跳舞就好了。時一秋見薩滿的石杖仍朝向自己,便乖乖爬起來,自覺的站在最後麵。
薩滿站在高處,虔誠的吟唱,剛剛還懶散無紀律的丘丘們瞬間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