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也好生俊俏。”

讚歎聲中還參雜著幾句調笑。

“我看這俊俏小郎君就是今日的榜首，師妹若是看上了，就去跟師尊撒撒嬌，讓她把那小郎君收入宗門嘛。”

“你胡說什麼！”剛剛誇讚少年的女修臉都紅透了，笑著反駁她，“靈宗隻收女修，我怎麼開口求師尊啊？”

“哈哈哈哈哈”

坐在弟子身前一身紅袍，大紅巾紗半掩麵，隻露出一雙風情嫵媚的狐狸眼瞥了一眼嬉鬨玩笑的弟子們，就見身旁的女修們都噤了聲。

祝璃確實對這個實力強盛的外宗弟子青睞有加，但她並沒有收入麾下的打算。她仔細瞧著少年的打法和招數，倒像是更適合劍宗。

更適合掌門底下的宗派。

我也被大師兄的驚歎聲吸引了目光，不得不感歎一句，主控就是主控，群毆同輩子弟就跟大佬下鄉炸魚似的。

掐指成訣，嫻熟地用靈氣禦劍而攻，修長的劍身有了靈力的滋潤，鋒利的尖翹都泛著淩光。哪怕隻是略過敵人身側，即使不會被尖刃所傷，也會被劍光所刺。

毫無疑問，這場對決的勝者就是主控。

這個場景讓我想起了我某個時期打黑工的經曆，那個時候等級太低，被中介介紹去了一個收益很少但工作量也不大的廣告。一個壯碩的糙漢手拿屠龍寶劍，砍大Boss一刀999999，把它祖上十八代的裝備都吐出來了。

‘哇，爆率真的高。’

我還得儘職儘責地扮演那一行字幕。

那個場景簡直記憶猶新。

主控就跟那個拿刀糙漢一樣，砍天砍地，簡直無敵。

不過好在我已經不是非要在旁邊誇張讚歎的工具人了。

因為我的人設，我在這個時候可以儘情的保持沉默。

06

不過三招，最後一個和主控對決的修士就敗下陣來。一青一白旋身點地之時，這場點到為止的對決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

褚霖雖心有遺憾，卻實實在在對這實力強悍的對手心懷敬意，他收劍回鞘，淡笑著朝主控一拱手。

“這位小友當真厲害，不知如何稱呼？”

少年恭敬一回禮，“在下沈慕池，多謝師兄今日手下留情，日後還妄多叨擾師兄請求多指點一二。”

褚霖腰間上彆的正是外宗長老親自授予的霞光玉牌，牌麵鑲赤玉，玉中雕刻著自家宗派的宗紋，金紋鑲邊，連接著紅玉與紅穗。

隻有資曆深、實力強勁並且得到長老認可的弟子才有資格佩戴。在外宗，配牌者可謂是受儘師弟師妹們的敬仰和尊敬，但是進入內宗，這些個牌啊玉啊就算不得什麼了。內宗高手如林，實力強盛者大有人在，不會再有配牌者高人一等一說。

更何況眼前的青衣少年連玉牌都沒有，不照樣是占了榜首？

一番客套下來，褚霖對麵前這個恭謙無比、麵容精致的少年好感更甚，不動聲色地笑著打量著麵前的少年。

“外宗子弟還真是人才輩出，佘長老功不可沒。”高長鬆歎謂一聲，朝著外宗宗主那個方向望去。佘長老一派慈祥的模樣，朝著掌門的方向聚了聚杯盞，嗬嗬笑道不敢當。

佘長老在醉霜樓裡資曆深厚，德高望重，就算是現任掌門也能算得上是他的晚輩，所以樓內上下對這位長老都及其尊敬。先掌門還在位時，佘長老隻是劍宗的門客，佘長老和先掌門的淵源頗深，平日裡也會和先掌門一起指點樓內弟子們一二，這客一作就是三十多年，最後先長老駕鶴西去，佘長老也沒了留在醉霜樓的理由，收拾行李準備告辭之時，卻受到了樓內弟子們誠懇的挽留，百般推脫不過，才決心留了下來。隻不過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想進內宗。

知音已逝，睹物思人甚是難熬。卻想著留在故人身邊也是好的，隻是不要太遠，也彆太近。

我坐在殿堂不遠處不停抿茶，桌子上放置的點心酥糕一點兒都沒動。樓內夥房的夥計是有一手的，小小的糕點都做得香氣四溢，饞的我不停咽口水卻隻能強裝作興趣淡淡。

救命，真的好難熬。

因為我的屬性板上寫了我不喜甜食，所以在眾人麵前我得表現出看都不咋看的樣子。實際上我連早膳都沒用，餓得我前胸貼後背，拚命調息體內靈力，儘量使我的肚子不要在眾人麵前叫出聲，不然真的太丟臉了。

不過好在並沒有多少人注意我，我的位置偏右上座，觀景良好，卻不那麼引人矚目。而剛好，他們的注意力都給了沈慕池。圍繞在大師兄身後的弟子討論聲不大，卻能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我聽得最多的就是對這個小少年身世的好奇。

“我瞧著小弟子身上穿得還不是我們外宗服飾，是從哪裡殺出來的？竟然還把褚霖給比下去了。”

大師兄的這群弟子看著年紀也不大，探頭探腦往下看就是抑製不住好奇之心。他們隻認識褚霖，畢竟是外宗長老的得意門生，實力和名聲也是數一數二，對於半路殺出的沈慕池猜測頗多。

淩休清咳一聲，轉頭掃了一眼身後的弟子，眉眼間儘顯不失他師尊的嚴厲，“不得失禮。”

身後的議論聲頓時小了許多。

我悄悄側過頭去順著聲音的方向瞅了眼，沒辦法，太好奇了，我發現自己對於這種冷冽的聲線頗有好感。而他的聲音更加似寒潭裡的冰流，沉靜得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凜冽得不帶一絲感情。

然後我就和那雙冰涼涼的眼睛對上了，我靠，好尷尬。

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偷看被抓包的情況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一頓，隨即垂眸點頭，平靜地偏過了頭去。

07

“沈師弟可有鐘意的宗門？”　褚霖立在沈慕池身旁，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讓站得不算緊湊的一眾入選弟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果不其然，周圍的交談聲立刻小了下去，似乎都打算聽清這個榜首少俠的選擇。

沈慕池眨了眨眼，輕輕一笑，反問道：“師兄可有中意的宗門？”

褚霖捏了捏腰上的佩劍，“我自是中意劍宗的，但是想入劍宗門檻極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入選。”

“劍宗？”

“嗯，是樓裡實力最鼎盛的宗門，而且還是掌門親自授課。但是...但是能入劍宗，並不代表能成為掌門門徒，這麼多年來能以掌門親傳弟子自居的隻有兩位。”

褚霖這麼一說，把周圍的小弟子們的興趣都勾起來了，七嘴八舌的詢問聲從四周傳來。

有問哪個宗門俊俏師兄多的，哪個宗門夥食好，甚至還有個膽大的，問靈宗宗主喜歡什麼樣的人。

褚霖麵露難色，表示最後一個問題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紀迎萱白了一眼問這問題的小師弟，“你膽子真大，竟然敢覬覦祝宗主，小心祝師兄找上門來削你。”

煉宗宗主的親傳大弟子祝璵，是醉霜樓內出了名的姊控。自他入內宗以來，勤加練武，就是為了把覬覦祝宗主的眾多宵小都收拾一遍。

他人本就天賦異稟、根骨具佳，自家宗派的武法又駕馭得爐火純青，沒過多久還真就在內宗實力排行數一數二。自那之後就算是有傾心於祝璃的人，也不敢表露一二，生怕被祝大師兄逮到帶到宗門廣場的擂台上按著一頓揍。

不過這也不能怪那些人管不住眼，靈宗宗主祝璃是樓內揚名在外的美人宗主。她本就生得媚豔，站在一群大老爺們，還是一大群叔叔爺爺輩的長老之中更是顯眼。雖然祝長老出席重大事件時，都會佩戴麵巾掩住一半麵容，但還是有些人會被那雙仿若能勾人攝魂的狐狸眼迷了心神。

“所以，大掌門的弟子就是座上那兩位麼？”眾人尋著沈慕池的目光望去，就見兩位白衣飄飄，雙雙坐在與長老們對立側的上座之上的兩人，一儒雅英秀，一清麗冷傲。猶如如沐春風之士與綺麗孤豔之人相遇，性格天差地彆，相處一處卻不顯違和，反而讓人連一寸目光都舍不得移開。

無論哪一個都魅力無邊。

“對！！”紮著兩個玲瓏辮的小師妹有些激動，“左側的就是任宗主，是掌門首徒，不久之前就當上了藥宗宗主。”小姑娘的眼睛就沒從那溫和的臉龐上移開過，“我真的好想入藥宗啊。”

“他既是宗主，為何不位列長老那一側。”沈慕池也對那張臉投去灼熱的視線，眼巴巴地看著那位藥宗宗主親力親為為仙君倒茶遞水，還從弟子手上接過寬大的外袍想要給仙君披上。

“不知道，可能是方便照顧夏師叔吧。夏師叔身子骨本來就不好，任宗主又剛好是藥宗宗首。”紀迎萱見沈慕池眼皮子都沒挪一下，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方向，又加了一句，“可能也隻是因為任宗主和夏師叔同為掌門座下弟子，所以就坐在一起了吧。”

“這不合規矩。”沈慕池低聲喃喃，眼看著任寂遠的手握上仙君的手之後，微微蹙眉，對著身邊美人一樣的仙君說了幾句。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遠處的兩人渾然不覺自己正在被一眾新弟子圍觀。

我餓得臉有些發白，好像是要低血糖了。我在內心哀嚎一聲，真的快要餓死了。

我到底腦子哪裡抽了要答應來這裡。而且這也太墨跡了，選完滿意的弟子就各回各家不好嗎？為什麼還要拖這麼久（T?T）

【放心吧，您餓不死的。就算真的檢測到代碼因不確定因素遭到破壞，我們後台的工作人員也會及時為您修複，能保證您24h無待機，每一分每一秒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我朝係統比了兩個中指。

大師兄看我臉色不太好，突然偷襲箝住了我的手，嚇得我渾身一顫。

“怎麼這麼涼？可是哪裡不適？”

我眨了眨眼，腦子裡的CPU轉了半天才明白，原來這位大師兄以為我又哪裡犯病了，正抓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我剛想搖頭，肩膀和後背就被披上了件溫暖的披風，夾雜著一股的藥草味沁入心脾，不難聞，反而讓我頭暈的症狀緩解了一二。

08

高長鬆對座下的弟子一一審視，有些欣慰地打量著前途無量的眾弟子們。

“沈師弟，你還未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中意的宗門呢？”

沈慕池輕輕一瞥，似是在思考為什麼褚霖這麼執著於他的選擇，隻是垂眸答道：“我有中意的長老。”

“是誰？哪個宗門？”

就在褚霖以為他會脫口而出想去劍宗的時候，“夏師叔。”三個字幽幽地從耳邊傳來。

“......”

沈慕池有些懊惱，剛剛和仙君獨處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呢。現下隻能硬邦邦的道出一聲夏師叔，讓他有些挫敗。

在他的想象中，這樣脫俗的仙人應該就是每一個宗門裡傳說中的實力強勁又不沾世俗的隱世高人了吧。

而且那張臉。

他的視線又不自覺地向夏鈺玦那處投去。

寬鬆的外袍披在他的肩上遮住了夏鈺玦大半個身體，囫圇圍住了那一抹白，隻堪堪留下那如潑墨般纖長的細發搭在披風之上，還有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蛋，永遠都是淡淡的冰冷的表情，給人一種不易接近的感覺。卻能在每次看見那張臉時，都被驚豔到呼吸停滯。

隻是他渾然不覺周圍都安靜了許多。

..........

周圍的弟子們無不是在用‘你認真的嗎？’的表情審視著他。

他們都以為，像這樣一步登頂的高手少俠都會憧憬往更高一步走去，沒想到人家想要直接躺平。

平日裡小輩們雖尊稱夏鈺玦一句夏師叔，可背地裡都會悄悄地給他取外號。他不繼承宗門，也不收徒弟，就連平日裡也清清冷冷的，一個偌大的宗門，能跟他說上話的弟子竟然用手指頭都掰得過來，可想而知這位絕塵的美人師叔在弟子們心裡留下了個什麼樣的形象。

‘美人師叔’就是弟子們暗地裡最常稱他的綽號，甚至更過分一點，直接叫‘花瓶師叔’。

褚霖麵露尷尬，“夏師叔這些年來都不收徒，而且.......”他斟酌了一下，還是沒把‘夏師叔實力可能不太能允許他收徒’說出來。

曆年來每屆弟子都對這位夏師叔幻想頗深，隻是到後來小弟子們侃侃而談的夏師叔到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就連沈慕池也不例外，褚霖看他的眼神露出了些許同情。要是讓沈慕池知道心中的人和現實差距過大，濾鏡也會破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