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缺氧而死的。”謝婉清皺著眉頭，可憐地看著羊肚菌。

方臉男人一拍大腿，喊道：“原來是這樣啊。”

林東君轉頭問其他人：“你們都是用豬糞、牛糞？”

其他人一臉無辜地攤手：“以前種蘑菇都用這些來培育啊，不然廠長你用啥？”

林東君尷尬地咳了咳，說道：“雞屎。”

得了，都是糞，沒比他們好多少。

“那應該用什麼來進行培育呢？”他們問道。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謝婉清已經點開了書籍，找出了那段記錄。

她有些機械地讀了出來：“麥麩、鬆針、米糠、樹葉之類不會將空氣壓實的肥料，切碎鋪在上麵。”

林東君聽了之後覺得很有道理，立刻讓他們再去嘗試。

方臉男人欣喜地說道：“沒想到老大還真給我們找到個老師，以後多多指教啊謝同誌。不過老大，我們的野生羊肚菌培育母體用沒了，你再搞點回來唄。”

“讓你們省點用，十塊錢一斤呢！”林東君搖了搖頭。

謝婉清不好意思地說：“林廠長，我帶你到我家後山摘吧。”然後補充道：“不收錢。”

林東君笑著點了點頭：“行，反正我順路送你回家。”

***

謝婉清為他們掃除了培育途中的小障礙，林東君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跟她有說有笑的。

開著吉普車回到家門口時，蕭老太從雞圈中走了出來，手裡還攥著兩個雞蛋。

看見蕭老太，謝婉清嚇了一跳，被她看見男人搭她回家，不知道會不會又說什麼閒話。

正想上前解釋，蕭老太老臉笑出了褶子，樂嗬地將從謝婉清雞窩中偷拿的雞蛋，塞到了林東君的手裡。

“哎呀，這不是國營農場的廠長嗎？兩個新鮮的土雞蛋，您不要嫌棄，您這麼照顧我家媳婦，真是謝謝了。”

林東君接過還有餘溫的雞蛋，有些疑惑地轉頭看謝婉清。

還沒等謝婉清說話，蕭老太就露出了真麵目，說出自己這趟來的目的。

“不過廠長，你看看我媳婦細胳膊細腿的，應該是不能幫到廠裡太多事，您瞧著，從我家換一個男丁去怎樣呢？”

林東君“哦”了一聲，問道：“你是想換成謝同誌的丈夫來我們農場工作嗎？”

蕭老太見有機會，更加殷勤了。

“不是不是，我家老三是軍人，不用到農場工作。是我家老二還在地裡乾活呢，他老實能乾，比我三媳婦好用多了。”

打量了一下神情暗淡的謝婉清和一臉算計的蕭老太，林東君明白了，原來是偏心的自家兒子呢。

林東君來了興致，裝作考慮的樣子問道：“我們請謝同誌是來做研究的，最低要求是高中畢業，你兒子能達到條件嗎？”

給謝婉清調戶籍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蕭家的戶籍，除了謝婉清夫妻二人，其他都沒上過高中。

二兒子蕭衛家腦子不靈活，更是連初中都沒上，隻有小學畢業。

林東君就是知道這個情況，故意問。

蕭老太話噎住了，自己兒子是個文盲，難道說出來丟人嗎？

她立刻改口道：“也不一定要進我媳婦做的崗位，反正是頂崗，做什麼都行，他力氣很大的。”

林東君見她臉皮這麼厚，冷下臉來說道：“誰說我們農場可以頂崗的，你當農場是什麼地方，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要是紀委查到頂崗，要抓人坐牢，是不是捉你去？！”

林東君軍人出身，又是個大廠長，嚴肅起來，特彆嚇人。

蕭老太這種村婦平常隻能在村裡蠻橫，真遇到有權力的人心裡發虛，立刻被嚇了一跳。

“我就是說說，沒、沒真想讓我兒子頂崗……”

“要是我哪一天發現來的不是謝同誌，我一定會徹查，並且往上彙報，就算是說說也不行！”林東君威嚴道。

“知道知道，你們聊，我回家做飯了。”蕭老太諂媚又害怕地轉頭就走。

第一次看見蕭老太吃癟，在她走遠一點的時候，謝婉清終於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