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顧時青去打開了隱青閣的臥房門,“王爺請回自己房中吧。”
封梟扶著凳子桌子緩慢起身,一手扶著自己的腰部,一雙危險性極強的眸子死死盯著顧時青。
“王爺放心,我的藥很好。”顧時青歪著腦袋,儘量用散落的長發把紅斑遮住,露出還算和善的笑容。
封梟搖搖晃晃走出隱青閣的花園範圍,顧時青洗了手自己上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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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沫君坐在副位上喝茶,頭上隻係了一條紅綢,主位封程將所有下人都一一介紹過,所謂的所有下人,加起來不過十人,這王府是挺大,打掃得也乾淨,隻是不熱鬨,也沒有生氣。
封程一雙眼睛時不時看向顧沫君,眸中滿是擔憂和畏懼,“將軍以為如何?”
“今日原是本將軍大婚的日子,也是姐姐大婚的日子。”顧沫君清了下嗓子,嚇得麵前所有奴仆肩膀都抖,“陛下說,太後身子不好,不叫熱鬨,更不信衝喜一說。”
“是,今日婚禮的確簡陋,但若是將軍不滿,過些時日,我們可以補上。”封程揮袖讓人給顧沫君續茶,“我和皇兄......和四哥向來隨性慣了,陛下也不會怪罪。”
顧沫君眼尾殷紅,與頭上紅綢相得益彰,在這暖色的燭火下,整個人的臉上徒增一分溫熱,封程也不如初見那般怯懦,每次說話都看著顧沫君的臉龐。
顧時青的演技很好,騙得天下人自己是個瘋子,顧沫君的演技更好,不論胸膛中的一顆心如何吵鬨,都能正襟危坐垂眼喝茶。
“以後再說吧。”顧沫君必須要扯開這個話題,“咱這王府裡平日也沒有什麼訪客,就這麼幾個人,慢慢打理吧,既然嫁過來了,我會把赤羽軍都帶過來,不知王爺可有銀兩給我建個軍營?這裡地處偏僻,適合訓練。”
封程和李管家相視一眼,顧沫君立刻放下茶杯,管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顧沫君打斷道:“說起來,王府內不能養兵,倒是妾身思慮不周,李管家,帶王爺先到臥房,我,本王妃去看看頭牌。”
顧沫君離了前廳,李管家才顫悠悠站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王爺啊,今日這一個時辰可嚇死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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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沫君拐到馬棚,原本頭牌住的是個大單間,想著在這個王府裡必然受氣,不成想整個王府隻有她的一匹馬,院裡堆滿了她的嫁妝。
“頭牌!”顧沫君抱住頭牌黑色的馬頭,撫摸它額頭上的白色流星,“你說我會為禍世間?我覺得我算是凡人中最為好運的人了,你看我有愛我的家人,還嫁給了想嫁的人,可不是福星高照嗎?”
頭牌跺幾下蹄子,顧沫君順了順它的鬃毛,“走啦,以後我事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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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沫君回到臥房中,聞到香甜好聞的味道,往臥房裡探頭,便看到安睡在榻上的封程。
她收回脖子,挺直腰板深呼吸兩次,同手同腳的走上前,褪了衣物,從封程腳邊跨過,躡手躡腳的躺在大紅床褥的裡側。
新婚第二日,顧沫君帶著自己貼身的兩個侍從出街采買,這兩個都是她在戰場上格外信任的人,一個叫閆均,一個叫嚴澤。
一開始認識這倆人的時候,顧沫君以為他們是一對兄弟,便編在一個隊伍裡,今天用這個,明天用那個,那時候她乳臭未乾的,名冊都不看,被人教訓一頓後,看了名冊才知道這倆人不是一家,但是天賦都一頂一的好。
兩人身穿一身青玄色,閆均麵容俊朗,一眼瞧過去就知道是個莽撞的士兵,嚴澤文質彬彬,不苟言笑。
隻不過現在來講都是無用,兩人都抱著一層又一層的包裹,淪為顧大將軍的小小侍從。
閆均歎口氣,“將軍,你是要把這幾年沒買的東西全買了嗎?”
顧沫君往閆均懷裡再放了一些布料,“你看看那王府都窮成什麼樣子了?給我夫君養的,比戰場上死了幾天的屍體還瘦。”
嚴澤和閆均眉頭一皺,沒有回話,三人逛上整整一個時辰,才往府送一波,這時候嫁妝都沒塞進倉庫,府裡人搬著搬著,發現門口又多了東西,幾個人一起揉眼睛,確認沒看錯,隻能再使力往回搬,並記錄在冊。
月上夜空時,顧沫君領著兩個大男人第四次回到王府,看到坐在地上大喘氣的王府小廝,顧沫君叉腰大笑,四個年輕小廝彎腰躬身,聽著顧沫君爽朗的笑聲而恐懼全無,臉上隻剩尷尬羞愧。
“彆介意,各位兄弟。”顧沫君止住自己的笑聲,“我身邊都是日日訓練的戰士,好久沒見過這樣體力的男人了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顧沫君還是沒忍住,用衣袖遮掩,笑聲肆意。
四個小廝臉都憋紅了,站起身對顧沫君拱手作揖,尤其一個體格壯碩的大胡子道:“王妃若是訓訓我們,不比您的士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