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送出去的禮，砸了也不給我。”沈渡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還是有藏不住的恨意洶湧而來。

“說說怎麼回事？”李闖問道。

今天大年三十，銀杏巷的市場還異常熱鬨，因為周圍都拆的差不多了，這是附近唯一的市場。沈渡一來到市場就聽見有人說年後檔鋪要打亂重新排一次，就有些惴惴不安。一個顧客要一條鯉魚，他也沒聽見，那人便有些不耐煩，他回過神來趕緊臉上堆起笑，給人家殺了一條鯉魚。他處理魚的手法很迅速，手上也有些傷疤和老繭，一看就是已經乾過許多年了。

他給那人要了兩塊五，還送了一點蔥薑蒜。

他抬起頭來時，看到了兩個麵辭不善的人進入市場，周圍的很多賣家都拿著禮上去恭維，嘴裡喊著：“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啊。”

知道走到他麵前說道：“阿渡，生意不錯嘛，年年有餘啊。”

沈渡抱拳拜了拜以示感謝，為難地提起：“那個，阿堅啊，我聽說年後是不是市場有些新的調整啊？”

“你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嘛。”楊誌強推了下他的胳膊笑道：“年後管理費和租金不變，但我們這個衛生費啊，要漲一漲。”

他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也還是要點著頭笑著說道：“可以，沒問題，我支持工作。”

“好，那就這樣。”楊誌堅說完便想走，被沈渡叫住說道：“哎，阿堅，他們說是不是年後那些檔鋪要大亂了再排一次？”

“對啊。”楊誌堅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年年都打亂，逛起來有新鮮感啊對不對？”他話鋒一轉一說道：“哎，但是啊，這麼多年為了照顧你你照顧弟弟妹妹不容易，你這都沒變過對不對？，你看你弟弟妹妹都上大學了，今年阿浪也要畢業了對不對？今年你這兒得變一下了。”

“哎，我這拜托就彆變了吧，你看我這些設備，他都焊死在那裡了，要真搬起來很麻煩，我年後還得時不時出海去打魚，真沒時間弄啊。”

楊誌堅和楊誌強的臉開始變得難看起來，楊誌強好心解釋道：“阿渡啊，前兩天有個老板，找我哥就看上你這個地方了，非要給我哥送那個等離子。”

楊誌堅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唱一和道：“等離子？是什麼東西啊？”

“哎喲，很薄很大的彩電啊！”

“好家夥。”他眼神一轉，平靜下來說道：“你給阿渡說這些乾什麼？他又不懂！”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聰明如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暗示。

第二天到了電子城想去買等離子電視，奈何太貴，他摸了摸口袋裡帶的錢，買了一台好一點的，對他來說已經相當貴的電視送去了楊誌堅家裡。

然後遭到了他們的羞辱，他本想搬著電視去退掉，再買兩隻雞和豬肉回去，給弟弟妹妹做頓好一點的年夜飯，沒想到禮沒送出去，電視也壞了，想著明年也不賣魚了。結果他不服說了一句你走著瞧，便被楊誌強先一把先打壞了電視，他一衝動便衝了上去。

怪不得這一屋人摁著楊誌強打，林逐星想到，這幾個人裡邊受傷最嚴重的除了沈渡以外，就隻有楊誌強最嚴重。

“是不是太欺負人了？”林逐星小聲地對李闖說，沈渡感激地看向林逐星，這個年輕警察跟他這些年遇到的其他警察都不一樣，自此，在他眼裡的警察便隻有林逐星和其他警察。

李闖給他使了個眼神，讓他彆說話，林逐星隻好偃旗息鼓，坐了回去。

“你說的這些我們還得核實，我現在問你，你們打架，到底誰先動的手？”

沈渡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看向林逐星，想知道他什麼反應，隻見林逐星一身正氣耐心地說道：“實話實講。”

“他先砸了我的電視，我才打得他。”沈渡沉了口氣說道。

“我問你誰先動的手？”

“……”沈渡沉默了一下說道：“先砸我電視算不算尋釁滋事”

林逐星沒想到他還懂點法，但李闖有些死腦筋，就隻是抓著誰先動的手不放。

“沈渡，你們之間不管什麼糾紛，是你先動的手。”

沈渡扯了下嘴角，筆尖有點癢，想抬手撓撓，奈何他常年打魚殺魚練出來的手腕太粗，手銬太緊勒得他手腕生疼，說道：“這個能不能送一下，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