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敢問小姐如何稱呼。”
“我叫江晚照。”名字沒什麼不能說的。
沈沐想不出有哪個名門的傳人叫這個名字,他掩飾住疑惑,說:“在下沈沐。”
“哦,沈公子。”江晚照對這個名字沒概念,平淡地應了一聲。
沈沐在江湖上無人不曉,他道出自己的身份,也是想看看她的反應,沒想到她似乎不放在眼裡,他不禁為自己的淺薄而羞愧,對江晚照的來曆更高看了幾分。
沈沐請江晚照來到最好的酒樓,點了一桌子名貴菜肴。
可是古代調料不全,習慣現代烹飪的江晚照即使知道都是好東西也不太吃得下去,她寧願去地攤擼串兒。
沈沐沒想到一桌子血燕窩、石蛙、兩麵黃也沒能讓她滿意,問道:“不知道江小姐愛吃什麼,在下命人買來。”
江晚照惆悵:“我想吃的菜你買不到。”
不知道隔了幾千年時空啊,人們總是在對美食求而不得時懷念家鄉。
江小姐明知道他是落星山莊少主還覺得有他買不到的菜?
沈沐有些驚疑,她到底來自哪個底蘊深厚的門派?
江晚照則是想著這位沈公子對路人也不吝惜一頓珍饈,想來家境富裕,或許有買房的門路,便說:“眼下飯食都不是大事。我從遠方來,想在附近定居,沈公子可知道哪裡能買宅子?”
遠方?能讓眼界不凡的江小姐都說遠的地方,還在大祇王朝的版圖嗎?
沈沐心思流轉,說:“在下知道一處上好的宅子,而且不需要銀兩,就是不知道江小姐敢不敢住了。”
住宅子而已,有什麼敢不敢的,莫非是凶宅?
來自現代的江晚照不信這一套,她說:“勞煩沈公子指個路,如果宅子確實是好宅子,傳聞什麼的我都不在乎。”
嘶,沈沐輕輕吸了一口氣,他用那位前輩住過的宅子試探,沒想到江小姐真敢接下。他現在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有實力還是不知好歹了。
“在下閒來無事,親自帶江小姐去吧。”沈沐想看看她是否在逞一時口舌之快。
江晚照就這麼坐上了沈沐的馬車出城。
原來宅子在城外山間啊,山村古宅什麼的,確實容易引起傳聞。
但免費的宅子有什麼可挑剔的呢?如果倒貼錢,現代社畜連忘川邊都能紮帳篷露營。
隻不過江晚照在顛簸的馬車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就這麼信任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男子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沈公子和趕車的小廝都斯文瘦弱,但這畢竟是江湖啊,她的現代思維要儘快轉換過來。
江晚照亡羊補牢地打探:“公子平日都做些什麼?”
“我也沒什麼可做的,也就是下下棋。”落星山莊是以黑白棋子為標誌的暗器世家,所以沈沐手上隻有棋繭。
江晚照稍稍放下心來,聽起來就是個不務正業的書生嘛。
她好心說:“隻下棋傷神,公子也該鍛煉鍛煉身體。”這是戶外人的職業病,看見彆人瘦弱就想勸他運動。
“江小姐慧眼。”沈沐摩挲著棋子的手一頓,他沒想到江晚照一語道破瓶頸,師父也告訴他不能隻練內力和技法,必須學些外家功夫,用暗器才能更上一層樓。
江晚照外表不過二十出頭,竟然也能看透,難道是家中長輩提前告訴她的嗎?沈公子這麼想著,卻聽她又說——“哪裡哪裡,顯而易見的事情罷了。”
江晚照想,沈公子說話未免太客氣,即使沒聽過生命在於運動這句名言,也該明白其中道理吧。
沈沐看著她理所當然的神色,垂眸思索,或許江小姐不是他能夠收攏的人物。
到了山麓,三人下馬車又爬了一段青石台階,終於來到一座莊園。
這是百年前武林盟主的居所,他過世之後,再也沒有人能以一己之力統領分裂的江湖。
山莊的木牌已經被侵蝕得看不出字跡,曾在風雪夜照亮豪俠來路的燈籠也已殘破不堪。
沈沐站在門口帶著崇敬暢想曾經風雲激蕩的歲月,江晚照卻毫無所覺地走了進去。
庭院雜草叢生,但建築主體都是完好的,而且整個莊園的空間非常大,一時之間逛不完,正適合江晚照這樣愛運動的人。
“江小姐,如何?”沈沐看著江晚照的神情,如果這時她說要走,他也不會笑話她的,畢竟住在這裡,意味著挑釁天下豪傑,以後再無寧日。
“有些危險。”江晚照認真說,這個地方並不陰森,但畢竟在遠離城鎮的深山,可能會有大型野獸出沒。
看來江晚照並不傻,她完全明白,沈沐等著她認輸說回去。
沒想到江晚照接著說:“但也不是不能克服。”可以搞點防野獸的機關和藥包,戶外人多少都會這方麵的知識。
“什麼?”沈沐這次是真的吃驚了,他凝視著江晚照的臉,想讀出點什麼,但隻看到一派雲淡風輕。
她仍在院裡挑挑揀揀,好像真的把這裡當成普通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