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跟她學,談戀愛也是非常重要的,你不實實在在地談一談怎麼能更好地體會劇本裡寫的愛情呢是不是?”在海棠麵前,就沒有楚垚圓不回來的話。
靈月又偷偷看了看文野那邊,好像已經差不多吃完了,還在跟攝像大哥聊天,兩人比比劃劃,大概是在聊下一場拍攝的事情吧。“我過去看看他吧,然後我就先回去了。”
“行,你要回去的話過來說一聲,我倆把你帶回去。”
靈月緩慢地向文野走過去,心裡墜墜的。沒了之前那種熱切的好奇、興奮與期待,讓她突然覺得這個陌生地方的冬夜真冷。一陣風吹過來,她縮了縮脖子,把棉衣的拉鏈拉到了最頂端也無濟於事。
“這麼冷,早知道不讓你晚上來了。”聲音很輕很柔,有一點自責的意味。
伴隨著聲音的,是一件還帶著溫度的超長羽絨服裹住了靈月,握著衣服的那雙手在領口緊了緊,讓她和眼前的人距離近了一小步。
她抬頭,正好與文野的目光相遇。
還帶著完整妝發的他,在她看來就像是電視劇裡的大俠或者將軍,給自己心愛的女子披上鬥篷一般。他眉頭微微向中間聚攏,眼睛裡是實實在在的關心。
她感覺自己在冷風裡找到了烤著火的棲息之處。那種溫暖不僅是來自這件將自己與外界隔絕的衣服,還從心裡的最深處逐漸向外蔓延開來。馬上就要蔓延到臉頰上了。
“我…是不是…穿越了?”靈月還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文野的古裝扮相。
自從她感受到拍劇和看劇是兩碼事之後,先前那種縱橫古今的時空跳躍感就被消磨掉了——大家都是在打工而已,隻不過穿著打扮不一樣,但本質都是用各種現代科技來完成工作。
但這次不一樣,在這樣的距離下,她的視野裡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各種攝影攝像設備,沒有打光板,沒有監視器……在月朗星稀,寒風陣陣的夜晚,隻有他。她甚至能隱隱約約感受到被戲服層層包裹之下,他身上的溫度。
“我穿這身,還沒有看習慣嘛。”文野眉間舒展開,笑意從眼中跑了出來,聲音還是柔柔的。
“不行不行,衣服還是還給你吧,不能讓你凍感冒!”
靈月企圖伸手把那件溫暖的外套褪下來。結果還沒摸到衣服,就被一雙大手鉗製住了,動彈不得。
“我不用,我這身有好幾層,一點都不冷。而且馬上就要拍下一場了。”文野停頓了一秒,“手怎麼這麼冷?”
靈月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緊了一些。出乎意料地,除了溫熱之外,她還感受到了這雙手的粗糙。應該是小時候練武長大後又常常拍戲拿武器道具什麼的,被磨出的繭子吧。靈月就這麼想著,感受著,有些出神。
“你剛才,為什麼不理我…”她儘量讓聲音顯得溫軟,不至於讓人覺得是無理取鬨。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問題來的突兀,但就是忍不住問出口。因為她覺得,所有問題都應該當麵問清楚,不然總會平添許多誤會。
“啊?你是說吃飯的時候嗎?剛剛太餓了…腦子裡在想下一場的動作……”文野的手微微調整了角度,把她的手整個包裹住了。“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不好?”
這語氣溫柔得,就像是用一根羽毛輕輕撩撥她的心。
“我們先走了啊!”
“502你就繼續黏在他身上吧!”
海棠和楚垚跑過來一人丟下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靈月和文野兩個人聽到。
如夢如幻的情境就這樣被他倆無情戳破,她心底的那股暖流和來自手裡的溫度更加肆意蔓延,終於還是彙聚在了臉頰,夾雜著一絲羞怯,染得緋紅。
“你要不要跟他們先回去?”雖然這麼問了,但文野的手似乎並沒有打算鬆開。
“我就不打擾他倆了。你不是還剩一場戲嘛,等你一起唄。”靈月緩緩收回手來,語氣故作輕鬆。
“好,那我先過去了,爭取一條過!”文野順勢把羽絨服的帽子掀起來給她戴上。
靈月停在原地,看著他漸遠的背影發愣。原本羞澀收斂的表情逐漸張狂起來,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還好是晚上!誰也看不見我!不然肯定有人會說我笑得像個變態!靈月一邊回味著剛才的畫麵,一邊過癮地暗罵自己是好色之徒。幾分鐘前跟楚垚、海棠探討的感情問題早被拋諸腦後。管他是不是渣男,管他是不是撩完就跑,都不重要。
現在她腦子裡,隻有滿滿的粉紅色,隻有當下這一刻那種心動的感覺。
她上次穿男生的衣服,還是中學時候因為忘記穿校服,怕在課間操的時候被查到,向同班男生借的——全班隻有那男生已經提前穿上夏季校服,算是救她於水火之中,後來作為報答,她還借那男生抄了幾次作業。
而大學期間,先不提她的那些意念戀愛經曆,就連僅有的幾次與男同學單獨相處,也都是在夏天和春秋。冬天的靈月除了上課一般隻做兩件事:被窩裡睡覺和在圖書館靠著暖氣,那些能體現男友溫暖體貼的橋段,在她這裡根本用不上。
直到今天。
她開心地摩挲著外套,甚至還能嗅到一絲絲微弱的他的味道。她又低頭看著這男款的超長羽絨服——不好,都快拖地了!趕緊用手提一提,可是袖子好長,手伸出來也不容易,正來回鼓搗著,帽子竟也往前一耷拉,遮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