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日很快就到了。
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夏日的蟬鳴好似止不住一般愈演愈烈。
許軺一大早無比煩惱地被鬨鐘無限循環的死亡鈴聲吵醒。
他一手按停了鬨鐘,另一隻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右手扶額靠在床頭。
才6:30,天還太早,他有點起不來。
他坐了足足十分鐘,才回過神來,從床頭拿起昨晚準備好的衣服,穿上校服背好書包,許軺下樓吃早飯。
寧水的校服雖然普通但是很好看,是印著寧水中學牌子的白襯衫和黑褲子,走在路上將青春張揚體現得剛好。
陳淑萍做了煎餅麵包和牛奶,都放在餐桌上的幾個精致的盤子裡。
許軺走下樓,看著餐桌上的食物,沒什麼胃口。
倒不是他挑食,而是早上實在沒胃口,多吃一點有時候都會吐,所以總是能糊弄就糊弄。
他毫無食欲地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打了聲招呼拿著杯牛奶就準備出門。
走到玄關處,廚房裡煎蛋的陳淑萍把最後一個煎蛋盛進盤子裡,走出廚房對他說:“在學校,好好學習,彆乾那些有的沒的,高考之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玩……”
許軺習慣性的點了點頭,蹲下穿鞋。
陳淑萍看他又不吃早飯,皺了皺眉,從餐桌上拿了兩個肉包子放進塑料袋遞給他:“跟你說了不能不吃早飯不能不吃早飯,對胃不好,你就是不聽。”
許軺猶豫了一下,接過包子,放到了書包外層。
臨走前,客廳裡忙著給許澤穿衣服準備上幼兒園的許誌雄也在千忙萬忙中抬頭對他說,“你媽說得對,懂事點,家裡花錢給你上學不是讓你去跑龍套的……”
這些話許軺聽了不下一百遍,穿完鞋係好鞋帶站起身,“嗯”了一生,然後關門走了。
天氣晴朗,夏日的微風吹過臉頰,溫溫熱熱的,卻吹起了少年頭頂幾縷烏黑的碎發,耀眼的陽光照耀出他此時白淨的麵龐。
十幾歲的少年永遠耀眼,即使隻是站在那裡,也能體現出青春平靜而熱烈。
許軺走出小區,拐了個彎走到公交站等車。
他家住在漓灣,距離寧水中學有一段距離,坐17號車還得轉兩站,前前後後加起來得40分鐘的路程。
這個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寧水七點半就開課的學生來說,40分鐘的路程就相當於要早一個多小時起床,這對於作業如山的寧水學生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許軺上車第一時間就找了個座位補覺。
40分鐘,足夠許睡仙再打個盹了。
公交車上很擠,這個時間雖然不算是早高峰,但是一些趕工的工人們還是會選擇這個時間點出門,因此不算安靜。
在這樣吵鬨的情況下,許軺也睡不太熟,他隻是迷迷瞪瞪地閉著眼,卻還是感受得到周圍發生了什麼的。
不知過了多久,許軺抱著書包的手臂被碰了一下,然後他隱約感覺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一個人。
這個人可能是剛洗完澡,周身的氣息很好聞,很舒服,很清新,像是薄荷味的沐浴液,微微衝散了一些夏日的炎熱。
這個人貌似並不想打擾到他,隻是很安靜的坐在旁邊。
許軺始終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坐著,卻因為公交車突然的一個急刹車往旁邊的窗戶上歪去。
可能是早晨的陽光太過於耀眼,也可能是睡夢中出現了幻覺,許軺模模糊糊的目光中,忽然看到左邊快速地伸來了一隻修長白淨的手,為他擋住了腦袋與清涼玻璃的碰擊,然後輕輕將他放下,收回了手。
許軺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碰到頭,卻感到耳朵熱熱的。
一伸一收之間,許軺不自覺地想:這手可真好看啊……
左邊收回手的人還是坐在那裡,仿佛無事發生一般。
等許軺再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已經到站了。由於閉著眼的時間太長,許軺又坐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到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許軺瞬間抓著書包站了起來,眼中帶著迷茫和一絲絲緊張,畢竟要是過了這一站在跟著公交車坐到下一站的話那就完蛋了。
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刹那,左邊的衣擺不知為何忽然被身旁的某種力量拉了回去,他隨即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這人穿著柔軟的外套,一下子靠上去沒有戳碰到皮膚,卻始終感到溫溫熱熱的。
許軺:草,好尷尬。
四目相對的瞬間,許軺表情僵硬,一下子忘了起身。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顯而易見的笑意。
許軺:你笑個啥,被壓很好玩嗎。
“同學,不考慮起個身嗎?”戲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軺才意識到他還坐在人家身上。
他慌忙拔出衣角,站起身,左手不自覺地捏了捏衣角,低著頭,不太好意思看眼前這個人。
草,太尷尬了。
“那……那個……”他本來想解釋的,要麼就道個歉,總比什麼都不說強。可還不等他說完,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眼前看似和他同歲的少年拉著他,穿過早以變得擁擠的走廊,帶著他在公交車門關閉的最後一秒跳下了車。
折疊門在身後緊閉,看得許軺一陣心驚肉跳。
呼……還好下來了。
嘖,眼前怎麼有雙白色運動鞋。
他抬起眼,一如視線的就是一張極為妖孽的臉。剛才沒注意,現在一看,著實被這人的顏值驚豔到了。這人實在長得太好看,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卻又被嘴角的笑意掩蓋住了。
他外麵穿著一件白色遮陽衣,看上去鬆鬆垮垮的,雙手插兜,一節雪白的手腕露出來,裡麵的衣服跟許軺一樣,是寧水中學的白襯衫和黑褲子,卻越發襯出他乾淨帥氣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