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鬥 沈驪手握韁繩,策馬而來。……(1 / 2)

“你何須逞這一時的威風?”

屋內驟然響起另外一道聲音,傅雲姝回頭,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的女子坐在地上,手腳皆被捆綁住,臉上也帶著幾處擦傷。

“你是誰?”傅雲姝反問。

女子答道:“紅英。”

傅雲姝的手被捆在身後,她反手摸到打結處,不過須臾就解開了手腕上的繩索,又三下五除二解開了腳腕上的。

傅家乃武將世家,用繩索看管叛軍和俘虜乃是家常便飯。像這種最簡單的繩結,傅雲姝在七歲時就能閉著眼反手解開。

沒有了繩索的束縛,血脈流通,整個身體都暢快了不少。

胳膊與小腿總隱隱作痛,傅雲姝撩起衣衫,白皙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滿目瘡痕,施暴者打人時應是下了狠手的。

傅雲姝用手撐著桌子,站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筋骨,扭頭望向被捆住的紅英,隨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紅英搖搖頭,解開又能怎麼樣,左右還是被困在這個屋子裡。不過麵前的舒玉好生奇怪,與前日被送到這裡的狀態完全不同。

從前的舒玉就算是反抗也是默默的,頂多拿絕食來作為要挾。從不敢像今日這般,與她嬸娘堂而皇之的針鋒相對。

“這是在哪啊?”傅雲姝皺著眉在屋內來回踱步。

屋子不大,沿著牆根走最多隻能走六七步。窗戶漏風,屋頂漏雨,屋內的裝飾也都破敗不堪,像是一間久棄不用的柴房。

在傅雲姝的印象裡,皇宮之中沒有這樣的地方。

紅英一臉狐疑,難道舒玉性情大變,是因為腦子被打壞了?

“積水巷,陳家鋪子。”紅英滿臉不解地回道。

積水巷,那不是京城內最大的人市嗎?傅雲姝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怎麼會在這。倏地,她抬頭對上牆角邊一破舊的銅鏡,鏡中女子的容貌雖與她自身有七八分相似,但分明不是她的樣子。

傅雲姝呆愣的走到鏡子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算什麼?戲本子中的奪舍嗎?她的靈魂為何會附在這個女子身上?現在又是什麼時候?

傅雲姝喉頭哽住,努力讓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她努力清了清嗓子,艱難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紅英臉上的疑惑更加明顯,雖說舒玉是從鄉下來的,但也不至於連這個都不清楚吧。

“成安十三年。”

傅雲姝咬住嘴唇,她放火燒宮的那一年是成安六年,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她死後第七年了。

“定北王府傅氏全族可還健在?”傅雲姝驟然轉身,死死鉗住紅英的肩膀,眼眶紅紅急切問道。

紅英看著眼前的舒玉,仿佛在看一個突然降世的怪物。傅氏根深葉茂,雖不複往日榮光,但也是京城內舉足輕重的名門世家,何以用是否健在來相問?

“先皇後故去後,傅家雖不複往日,但也在京中官居要職。”

傅雲姝緩緩長舒一口氣,傅家還在就好。

冷靜過後,傅雲姝才慢慢品味起紅英的話來,什麼叫先皇後故去?她不是被廢了嗎?

“為何稱先皇後?我...傅皇後不是因巫蠱之罪被廢了嗎?”

聽完傅雲姝接二連三的疑問,紅英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舒玉常年住在鄉下,京中的消息傳到她那自然滯後了幾分。現下又被打壞了腦子,想必過往的事情也都儘數忘記了。

“七年前,寧宣侯接到先皇後故去的消息,就快馬加鞭回了京城。對於先皇後的所有罪責一樁不認,一概不信。違抗聖旨把皇城翻了個底朝天,查明所謂的巫蠱之罪乃小人誣陷,聖上便昭告天下,恢複了先皇後的的聲譽。”

傅雲姝的心弦微微一動,是沈驪。那他現在如何?他如此違背蕭景叢的意願,那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傅雲姝正欲再問,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昏暗潮濕的柴房內也照進來幾分光亮。

她不自在的眯著眼朝光亮方向看去,那個甩她一巴掌的中年女子去而複返,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位穿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和一位衣著打扮相對較為華麗的女人。

在人市這種地方,穿著華麗的女人不是買主就是牙婆。

“當家的,舒玉這丫頭怕是瘋了!”女人靠在男人肩上,不滿的抱怨道。

“哎呦,這要是瘋了我可不能要。”衣著華麗的女人嗔怪道,“劉二哥,你當時可是說你的侄女美若天仙,又乖巧得緊,我才答應你把人送來的。你這下給我送來了個瘋丫頭,我可如何再往外賣啊?”

看來是牙婆,不是買主。

男子聽完牙婆的話,反手就朝身側女子的臉上扇去,暴喝道:“你這娘們兒胡說什麼!舒玉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哪裡像是瘋了的樣子!”

傅雲姝眨了眨眼睛,她心思玲瓏剔透,短短的兩句對話,她便明白了眼下的局勢。

她這副身軀的主人名喚舒玉,被自己的叔叔嬸娘賣到了牙婆手上。舒玉應是千般不願,才會被打得遍體鱗傷,最後沒有捱住,才讓傅雲姝的靈魂有了可乘之機。

男子討好諂媚道:“陳掌櫃的,您看舒玉這丫頭長得眉清目秀的,就算是跟香滿樓的姑娘們比,也是有過之而不及。高門大戶的主子們肯定願意出高價買回,這筆買賣,您穩賺不虧!”

傅雲姝心中升起濃濃厭惡的情緒,舒玉的叔叔和嬸娘真是貪婪至極。罔顧親情與血脈,賤賣侄女就算了,竟然還將她和秦樓楚館的女人們相比。

牙婆臉上有些鬆動,正要點頭答應了這樁交易時,便聽見傅雲姝陣陣笑聲。

“你笑什麼?”牙婆狐疑道。

難不成這丫頭真的瘋了?被人賣了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我笑你被這對人麵獸心的夫妻耍了,卻還不自知。”

牙婆覺得好笑,一個二十歲的丫頭片子能看懂什麼,可她還是耐著性子追問:“為何這樣說?”

“我千般不願,又被打成這樣,掌櫃還肯買我回去,想必是有人出了大價錢托你買身份乾淨,容顏姣好的女使吧。”傅雲姝起身走了幾步,最後乾脆坐在屋內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懶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