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衛生間燈由紅轉綠,哢嗒一聲,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男人推開門,慢悠悠地朝伊勢穀瑞希來的方向走去。
伊勢穀瑞希盯著男人的背影兩秒,隨即收回視線,進入衛生間。
上下搜尋,最後發現天花板上粘了信號屏蔽器,伊勢穀瑞希觀察一會兒,發現是個延時打開的裝置,大概在這趟航班著陸時打開。
將信號屏蔽器的電池取出,從衛生間出來後再看鏡子,血色倒計時依然在流動。
還剩七分鐘。
現在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飛機上大概沒有臟東西,壞消息是剛剛走過去的男人大概率是個劫匪,這架飛機恐怕已經被劫持。
伊勢穀瑞希忽然注意到白毛男孩的表情有點不大對,她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於是問道:“發生什麼了?”
白毛男孩虛弱地笑著說:“剛剛有個大人撞到了我,他身上掉下來了東西......”一邊說,白毛男孩從外套下麵摸出了個黑色冰冷的物體。
槍!
伊勢穀瑞希連忙把人拉進廁所反鎖門,在白毛男孩一臉懵的表情裡拿過槍,語速極快地問道:“那個人沒發現?”
“應該......”不知道看到什麼,白發男孩忽然肯定道,“一定沒有發現。”
他看到了什麼?伊勢穀瑞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一雙血肉模糊的雙手。
白發男孩見狀苦笑道:“雖然被撞倒時手被刮擦到了,但這種時候能撿到槍,我果然還是很幸運吧?”
伊勢穀瑞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明白現在是什麼境遇,還能這麼淡定,乾大事的好料子啊。
彈夾裡子彈裝滿,伊勢穀瑞希皺眉沉思,餘光瞥見白毛男孩眼神明亮,看起來居然有點興奮。
見她看過來,白毛男孩笑著說:“真不愧是瑞希醬,連槍支構造都懂!”
伊勢穀瑞希:“......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瑞希是有計劃了嗎?需要誘餌嗎?這個角色我自認很合適噢!”
“不需要。”伊勢穀瑞希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需要誘餌,你快躲起來吧,彆回去了。”
“咦?為什麼?”
“你猜多久那個撞倒你的人會發現丟失槍支?”伊勢穀瑞希咳了咳,儘力讓軟綿綿的聲音聽起來嚴肅靠譜一點,“你的長相很有標誌性吧?到時候被發現就完了。”
白毛男孩看著她,忽然無聲笑了起來。
在伊勢穀瑞希莫名其妙的目光裡,男孩說:“原來不是錯覺啊,瑞希醬忘記了我的名字。”
伊勢穀瑞希聞言瞳孔微縮,肌肉下意識緊繃起來。
可與想象中不同的是,男孩沒有展開攻擊,也沒有變形成什麼怪物,他神情恍惚,聲音輕柔地說:“原來不幸在那麼早就發生了啊。”
哢噠。
衛生間的門被合上,白毛男孩聽從了伊勢穀瑞希的建議往飛機尾部走去。
回到經濟艙時一片狼藉,伊勢穀瑞希聞道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忽然一隻手伸出來拉住她:“瑞希醬,狛枝呢?”
轉頭,是一名長相上與白毛男孩有明顯相似的女性,她的臉上有些不安擔憂。伊勢穀瑞希軟綿綿地說:“狛枝醬藏起來了。”
“藏起來?”女人愣了一下,和身旁靠窗的男人說,“阿娜達,我去找找凪鬥。”
看來白毛男孩的全名是狛枝凪鬥。
正當女人要起身時,空氣中血腥味忽然變濃,正起身的女人一愣,頭戴麵罩雙手持槍的壯漢抬腿一踹,隨即傳來中重物滾動的聲音。
尖叫聲劃破安靜地氛圍,伊勢穀瑞希正要觀察,身旁的女人忽然拽住她坐下,捂住她的雙眼:“瑞希醬......彆看。”
聲音顫抖伴隨著口水吞咽聲。
匆匆一瞥,被踹出來的屍體有著米白色長發。
思及在衛生間外邊照鏡子時看到的自身樣貌,伊勢穀瑞希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麼,心情複雜。
她軟綿綿地說:“我不抬頭,不會看的。”
捂住雙眼的手拿開,不如說不得不拿開。
伊勢穀瑞希感覺頭頂一涼,往旁邊一看,一個大漢正把槍管放在她頭頂上,槍口正對著麵色慘白的女人。
大漢嗤笑一聲:“少做小動作。”
伊勢穀眨眨眼睛,緊繃的手臂一鬆,夾在臂膀下的手.槍掉落在地上。
四周一靜。
麵前的大漢揪住她的衣領,提溜小雞仔一樣將她提至半空,神色陰鶩。他的同夥走了過來,撿起手.槍檢查後遞給大漢,看了眼伊勢穀瑞希說:“之前你說撞倒了個白發小孩兒,就是這家夥吧。”
大漢聞言露出猙獰的笑容,接過手槍後,槍口慢慢指向麵前的女孩兒。
他忽然發現,麵前的小女孩表情平靜,似乎在低聲念什麼。
三,二,一。
大漢忽然僵住,手中鬆開,伊勢穀瑞希砸回座位上。
他將手.槍收了起來,拿回方才交給同伴的長管霰.彈槍,一旁的同夥疑惑地說:“喂,不要浪費彈——”
槍支舉起,槍托抵住右肩關節,食指扣下扳機。
砰——
還沒說完的話咽在喉嚨裡,大漢手中槍口忽然轉向,指向身旁的同伴。近距離被擊中的身體中炸出一片血花,溫熱的血液飛濺到伊勢穀瑞希的臉頰上。
“啊!——”
乘客發出尖叫,在一片驚慌失措中,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歹徒們突然產生內訌,都抱著頭瑟瑟發抖。而大漢無視的他們,槍口對準同夥,哪怕被反應過來的劫匪擊射中肩膀也仿佛沒感覺一般,像電影裡的殺人狂一樣向他們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引發這一切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再次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