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文史科的學渣一枚,江芷並沒有妄圖隻身篡改曆史,她隻求在亂世中尋求一片安穩之地。誤打誤撞進入乾安府是她賺了大運,但如何在王府生存下去也是個難題。
她一無戶籍,二無家屬,唯一的靠山隻有王府千金林若瀾,但江芷不可能利用救命恩人辦事,更不願多去麻煩人家,她獨立慣了,更習慣依靠自己達到目的。
打了幾桶水,再給林若瀾房間收拾乾淨之後,江芷進入膳堂,裡麵已經有幾位老婆子開始忙著做飯了。江芷察言觀色,走上去默默往灶台裡添加柴火,這時候,幾個下人注意到了她。
“喂,妹子,你是新來的?以前怎麼沒遇到你?”
江芷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一邊拿扇子添風,一邊坦率地說:“我是林小姐買回來的丫鬟,剛剛來到王府,什麼都不會,還請各位多多體諒。”
幾個老婆子見江芷眉目溫婉,舉止不失禮儀氣度,一看應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卻淪落至此,而她態度誠懇,不喊累嫌臟,絲毫沒有惺惺作態之意,於是紛紛放下敵意,說道:“哎呀!你才剛來,不用做這些臟活累活,先起來吧。”
“就是呀,妹子,你是林小姐的丫鬟,按理說不當做這些,我給你指個活兒,你去擦桌子就行了!”
“這燒火的活碌不好做,待會小心被燙到,你這軟胳膊細手的……”
是時江芷臉上已經被煙火熏黑,她聽著眾人的勸說,心裡有些好笑。她小時候就是農村出來的,這些活兒她已是輕車熟路,江芷拾起柴火,塞了些軟棉花,抬起頭說道:“沒事沒事,這些事情我從小就乾,以前經常幫我媽做飯收拾。而且也就添柴加水的事兒,我再怎麼嬌氣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婆婆們行行好,讓我幫點忙吧。”
幾位下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都知道她鐵了心想做事,也不好再說什麼。過了一會,一個老婆子端了盆水走過來,用絹巾將她的臉擦乾,問道:“妹兒,你叫什麼名字?”
江芷把鍋蓋掀開,晶亮的米粒已經熟透,她用飯勺搗出來,倒在竹筒裡,回答了老婆子的問話。老婆子看著她動作,說:“來這裡做丫鬟的,都不屑於跑廚房做事,倒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主動過來的。”
江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老婆子眼睛笑眯起,臉上添上幾分皺紋,又和藹地說:“我姓元,算是在這王府做事頂久的人了,你以後要是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謝謝元婆婆!”江芷有些驚訝,忙抬手行了一禮。元婆婆走後,她聽到身後有人感歎道:“你運氣可真好,這老太婆在府上誰都瞧不起,倒是第一次朝你搭話。”
做好的菜肴要經過管家查驗才能給府裡的王爺千金端過去,江芷坐在木凳上休息,額頭覆上晶瑩的汗水,她用手帕擦拭。她此行當然是為了拉攏王府的下人,熟悉府裡的日常活動,然而最重要的還是回歸老本行。
她走進了角落裡用紅布封住的酒罐旁,拉住一個下人問道:“請問一下,這裡麵裝的是什麼酒啊?”
經過剛才的事情,下人們對她也心生好感,便也毫不忌諱地講:“當然是給王爺和小王爺準備的葡萄和桑落酒啦,我告訴你啊,這幾種酒都很名貴的,你可不能亂碰啊……”
剛想揭開紅布聞聞氣味的江芷表示:“……”
明明附近有好酒她卻不能品鑒,江芷內心發癢,但又怕做錯事被趕出去,隻好按捺住躁動,說道:“那這些酒是怎麼做出來的啊?”
下人有些奇怪:“你一個女人家,這麼關注男人喝的東西乾嘛?”
江芷拳頭硬了:“酒也沒規定說不能讓女人喝啊。”
“也是……那我就告訴你吧,葡萄酒如其名,當然是用葡萄釀以為酒,較之咱們本地的米酒,味道甘甜還容易使人發醉;桑落酒則是用桑葉加進酒漿中釀製的,也有些人是待到桑葉落時取井水釀製,總之那個味一旦嘗過,真是令人流連忘返……”
江芷咽了一下唾沫,心裡的小算盤打的是嘎吱作響,她笑著向那人道過謝,心裡暗自記下了這兩種酒名製作的步驟。
正當她打算回自己房間歇息時,一個小孩子突然憑空跑了過來,江芷一驚,怕小孩撞上,忙避著閃開,後頭有幾個侍女舉著紙風箏跟著追趕。
看這駕駛,應該是王爺侍妾新生的兒子,江芷遠遠行了個禮,轉身時看到林若瀾正盯著那小孩,眼裡閃過幾分陰鷙。
江芷本想著躲避,卻不料盆栽太低,擋不住她的身形,林若瀾悠悠走過來,問:“你看那小孩如何?”
這問話深意可大了,江芷有些猶豫,一來她無法對孩子妄下斷語,二來,她現在是林若瀾身旁的人,如果討好不了她,自己估計下一秒隻能卷鋪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