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啐了一口嘴裡的血沫，雖是被青峰靈力震得雙腿顫抖站不起來，但他仍然打算作困獸之鬥，從懷中掏出所有的紙人來用儘全力散入黑暗裡。

凡是操縱傀儡的術法，都需要以自身的精血為祭。楚玉也清楚自己這副乾枯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但他的身體還能動，就算不能傷到青峰，也要殺了這個毛頭小子。

“做了什麼……自然是要他的命……！”

讓青峰和楚玉都沒料到的，路陽光竟然一把揪住了楚玉的領子！

就在這個瞬間，傀儡已經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如同要把三人一同吞沒一般。

青峰來不及去叫住路陽光，隻得喚一聲“劍來。”手腕上的銀環化作劍身，隨後空氣裡的水汽似乎化作無數絲線纏繞在青峰的長劍周身，被靈力催動的劍刃也發出微小的嗡鳴。

眨眼之間，那幾乎塞滿整個室內的傀儡似乎被什麼隔空撕裂一般，裂成無數碎片。傀儡內部的紙人也被一同斬得粉碎。

傀儡消散而去，才看見路陽光就著楚玉的領子把他摁在地上，一拳落在他的臉上。

“路小友……”青峰剛用了太多的靈力，舊傷處傳來一陣刺痛。路陽光拳頭攥得骨節發白，從小到大都是五好少年的他從沒這樣打過人，不懂如何收力，自己的手反而先受了傷。

路陽光似乎根本沒感覺到手上的疼，照著楚玉凹陷的臉頰一拳接著一拳。而楚玉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一般任由路陽光的拳頭落在自己臉上。

“夠了，路小友！……

路陽光！”

冰冷但熟悉的感覺抓住了自己即將揮下的拳頭，路陽光終於回過神來，才發覺到自己的手腕被青峰從身後捉住。他顫抖著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回頭卻對上了青峰眉心微蹙的雙眼。

“……青峰師尊……”因為太過用力，路陽光的手都在微微發抖，聲音裡也帶著幾分鼻音。“我……”

“我知道，不必多言。”

青峰握住他顫抖的雙手。那溫度近乎冰涼，就算被自己握住也止不住的顫抖。於是為了讓他安下心來，便把他受了傷的右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試著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他冰涼的手。

再看向楚玉，已經不能再造成什麼威脅，他一口黑血嘔了出來，隨後躺在地上隻剩胸腔還在起伏。他最後的掙紮用了太多精血，現在也僅剩下半條命罷了。

“你修魔殺人，有違天道。”看著淒慘的楚玉，青峰微微頓了頓：“可有悔過？”

“悔過……

嗬嗬……邪不壓正……嗎。”他含糊地呢喃，手邊散落一地的紙人碎片就如他的希望一般破碎。

就在這時，門口那邊卻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裡麵的不許動！放下武器雙手抱頭！”

一群人衝了進來，目標正是跪在地上的楚玉，而那群人穿的衣服路陽光認得清楚。

是警察。

這時似乎一直都是硬撐著的青峰終於膝下一沉站不住腳，剛剛動用靈力太急又在沒有靈力護身的情況下生吃了楚玉幾拳。似乎是牽扯到了他的舊傷，路陽光忙去扶住他的雙肩才沒讓青峰直接倒在地上。

“有傷員！快帶去救護車！”有警察過來幫著扶住青峰。

在透著白熾燈光的門口，似乎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站在那看了一會，便走開了。而這時，路陽光聽到被警察戴上手銬架起來的楚玉似乎小聲說了什麼，但因為嘴裡有血說得含糊不清，似乎是：

“唐江月，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