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小霏哥要怎麼收拾我?我好怕啊~哈哈。。”
夏紀單手摸著胸口,臉上故作擔憂也蓋不住賤兮兮的表情。
嗬!這小子怎麼上了高中越來越欠抽了?段世霏氣不過,起身上手在小王八蛋頭發上一頓蹂躪。
夏紀想護住頭,怎奈打小就敵不過他小霏哥的蠻力。
“哎呀小霏小霏!我錯了你彆弄了,。。啊,你看人家還等著你呐!”
段世霏這才想起隊長還杵在門口呢,也顧不得係好鞋帶,就向教室門口蹦躂。不過這時夏紀不揉自亂頭發也早已達到了見不得人的水準了。
秦暮看了眼表抬起頭,冰冷的眸子迎麵撞見一道熱烈的視線。直直黏在段世霏的後背,灼灼的跟著一起投射而來。
是他無法理解也不必理解的溫度。
夏紀剛剛笑出的淚花還濕潤著眼角,冷不丁視線撞見堵在門口的冰山,倒吸一口涼氣立刻低頭把視線縮回到答題板上。
“哎?隊長?”
段世霏蹦躂著,一抬眼秦暮人沒了,胡亂把鞋帶塞進鞋幫子裡跟了出去。
咚咚咚,跑過走廊的聲音漸弱。
教室裡窗戶大敞著,夏紀走過去拄著臉趴在窗台上,窗外金燦燦的明媚一覽無餘,陽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眼底下三三兩兩有黑腦袋的白色小人走出教學樓,像長腿蜘蛛四散開來。
夏紀的目光隻跟著那隻跑的格外歡實的。
小霏腿長腳長,沒一會兒功夫就追上了剛剛門口那個冰山男。兩人個頭差不多,段世霏一上來就勾住人家肩,一行人往體育館方向遠去。
夏紀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昨天小霏的跆拳道服腋下撕了個大口子。知道有人幫他補,但沒成想居然是他們隊長給縫的??
夏紀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就是莫名的煩躁。
這股煩躁時不時就在他腦子裡亂竄,仿佛非要他搞出什麼名堂來才罷休。
高中本來還想和小霏多切磋球技,結果這貨毅然決然進了跆拳道校隊。初中段世霏就在班級裡吃得開,看來高中進了校隊,他社交圈都拓展到了彆班。
深吸一口氣,滿鼻腔都是草木蒸騰的氣味,熟悉又懷念,
夏紀想起小時候,感覺世界小得多,小到容不下很多人。
剛懂事兒的幾年裡,他小霏哥就帶自己一個人到處亂竄。有次爬樹,小霏三兩下就跨上了最高的樹杈,不知看到了怎樣的風景。看著她眼睛亮亮的,夏紀第一次鼓起勇氣跟隨他的步伐。
……摔下來的時候有多疼記不得了,但還記得第一次遠離地麵的興奮感。
回憶起往事,夏紀不禁嘴角上揚。
直到聽見樓下籃球場上砰砰磅磅的,幾個男生已經一個接一個開始灌籃。
噔的一聲,最後一個大塊頭的暴扣把籃筐震得巨響。
夏紀用力拉上窗。
夏日的夕陽打進胡同,卻照不進儘頭的角落,
已經有些麻木了的鈍痛,濕透了的襯衫的黏膩,還有爛泥的味道,統統匿於陰影裡。
“夏紀!”
一抬頭,隱隱望見少年背對著陽光出現在胡同出口。
他朝胡同裡奔來,聲音在狹長的空間裡回蕩著,
好像是小霏?小霏?! 他怎麼在這兒。。
第一個念頭是縮得再緊一些擋住臉,不能讓他看見。
“你們幾個兔崽子敢不敢不挑軟柿子捏啊!還有你小子倒是還手啊! ”
誰特麼是軟柿子?
羞愧和不甘冷暖交替,夏紀終於掙紮著站起來。胡亂揮著拳腳,軟的硬的不知打到了什麼上,隻感覺嘴裡的鐵鏽味越來越重。。
人大部分是被小霏揍跑的。
冷白的醫務室消毒液氣味刺鼻,金屬的椅子涼的紮手。
夏紀低頭不言語。
渾身臟乎乎的坐在這麼白淨的地方就夠不自在,更想離小霏遠點。
小霏的手在眼前猛然放大。
想要扭頭躲開,下巴卻被硬捉了去,死死捏著。
消毒液殺得嘴角的傷口生疼的也掙脫不開。
……
“…夏紀?”
下完體育課就中午了,陸陸續續有同學回教室拿飯卡。一個女生走近教室中間座位小聲喚著他。
夏紀趴在桌子上一動沒動。
“夏…夏紀?”
女生拍了拍夏紀的肩,提高了點音量:
“…下課了。”
見桌上的人久久沒有起來的跡象,女生又拿手中一袋冰鎮酸奶碰了碰夏紀的指尖。
手指瑟縮成拳,夏紀這才從電子板上緩緩抬起頭。
眼裡蒙了一層霧,雜亂的發絲都透著慵懶,臉上還有個四四方方紅印子。
霧蒙蒙的視野中女生靦腆的笑臉漸漸清晰,恍然間竟和初中時的班花有幾分相像。
想起來。。那次就是因為和班花多說了兩句話。所有超出應得範圍的好運都是有代價的。
夏紀搓搓臉,算是擦除了夢境的殘影。
女生指了指自己嘴邊:“你嘴角沾著筆芯呢。”
怪不得嘴疼,原來是被咯的。夏紀搓搓嘴角:
“啊…下課了嗎?不好意思啊米雪,我有時候一睡著就跟死豬似的。你叫我好長時間了吧?”
“也沒有,怕你錯過午飯。這袋酸奶你喝吧,多買了一袋。 ”
雪低頭看著桌角。
夏紀不想接。
想起來這個牌子的酸奶很甜,和小霏那貨的運動汽水差不多,那貨上完體育課,估計得回來喝兩口才去食堂。
夏紀接過來酸奶袋子,單手拋出又接住拍桌上。咧開嘴一笑:“嘿嘿謝謝你了,正好吃完飯助消化!”
米雪走後,夏紀又在座位上磨蹭半天才往食堂走,
食堂已經沒剩什麼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