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窗外陰著天,7班教室還沒來得及開燈。
手機屏幕的熒光打在秦暮灰色的瞳仁中,冷冷的閃動著。
郵件是父親發來的,說叔叔的狀態不太好讓放學後去中心醫院看一眼。
秦敏前年剛剛出獄,就進了醫院,完全失了秦暮記憶當中的模樣,整個人形如枯槁。
活著隻是徒留一口氣。
秦家也算個醫師世家。父母親帶著體弱的哥哥常年在海外療養,兒時隻和這個在本地醫院裡工作的叔叔還算熟悉。
叔叔秦敏是心外科的骨乾,即便是在高手如雲的中心醫院外科也是數一數二的技術了得,頗有院長秦銘當年的風範。所以就算秦敏是院長的兒子,也沒有人會覺得他是靠關係當的外科主任。
秦暮從小就愛跟著他屁股後麵跑。秦敏於秦暮,既是長輩又是朋友。
直到剛上中學的一天,一切急轉直下。
秦敏突然消失不見了,秦暮聯係不到他,周圍的親戚諱莫如深。
過了些時日遠在海外的父親鬆了口,透露說叔叔是犯了事情被關進了監獄。具體是什麼事情也不方便說。
還記得時隔兩年,第一次去醫院看望剛出獄的叔叔。一肚子的疑問進到病房,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具乾癟的病入膏肓身體縮在白色的床單上。
曾經熠熠生輝的銀灰色眼眸黯淡無光,呆呆盯著天花板,對來人沒有任何反應。
紙色的嘴唇囁嚅著不斷說些什麼。
秦暮湊近耳朵隻聽見他說的是 “我吃了,吃了,吃了。。”
“吃了什麼?” 秦暮湊近小心問道。
“吃了,吃了。。”
秦敏囁嚅著,同樣灰色的眼眸裡好像有一瞬閃過光芒:
“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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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一聲教室裡的熒光燈被點亮,晃得秦暮揉了揉眼睛。
“不好意思啊,突然開燈晃到你了吧?”
旁邊傳來清亮的聲音,永小翼正歪著頭看著他。
永小翼坐在秦暮旁邊隔一個過道的座位上,正好靠著牆,伸手能夠到上麵的開關。
“沒事。”
秦暮把頭轉回去收起了手機。
“本來周五放學還想趕個好天氣回家呢,看樣子要下雨了。秦暮你帶傘了嗎?”
“帶了。”
永小翼輕輕地不讓人察覺的歎了口氣。
秦暮這個人看著冷淡,實則也真是冷淡。不過可以正常的跟他有什麼說什麼,他不是那種會輕易不高興的類型。
於是永小翼決定用多說多撩主動出擊這一招。當然也要掌握好度,要不真要像姐妹說的那樣,八字還沒一撇就要把高冷男神嚇跑了。
“那還真是未雨綢繆呀,和我一樣哈哈!”
本來想著要是秦暮沒帶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打一把傘了,抽出自己的傘都拿到了手上,現在又不好裝作自己沒帶傘。
“秦暮你旁邊座位空著,我下周能不能向老師申請做你同桌呀?”
秦暮看著眼前這個男生,察覺到他總是有意無意和自己說話。但也沒有有意打聽過自己的過去,所以覺得也無所謂。
沒必要刻意和周圍人保持距離。
“好。”
永小翼眼睛裡閃著小星星,他覺得自己是中了大獎了,幸虧先踏出這一步。順勢就不客氣的往秦暮旁邊的空位一坐,
“你什麼星座什麼血型啊?能問問嗎我未來同桌的具體信息嗎?”,小翼順杆子往上爬,開始得寸進尺的八卦起來。
“星座不清楚,AB型。” 秦暮不禁想,應該對福勒效應多加了解,似乎在社交場合可以用上。
“我是雙子座,B型血。AB血型很稀有吧”
小翼像是挖到了不得了的料一樣,興奮不已,周圍開始旋轉著秦暮看不見的粉紅小花朵,
“話說我可以給你輸血的哎!”
秦暮想到臨床並不會讓B型血的人輸血給AB型血。理論隻是理論,現實裡同血型也需要做嚴格配型才可以輸血。
但秦暮並沒說什麼。
其實永小翼還想接著問第二性彆的,但是這種事問起不熟的人顯得冒犯。而且秦暮什麼性彆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最主要目的是要引出自己最近分化成O了,想讓秦暮知道。
“秦暮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彆呢,是什麼香型的?有去查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