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和力量訓練，來到浴室準備洗去身上的粘膩。

這次他碰巧來到了上周夏紀撞倒自己那天夜裡來過的花灑隔間，看見了被遺落的沐浴乳。

這麼多天也不知有沒有被彆人用過，本來打算扔這裡了。秦暮周末回去又帶了一瓶新的以防下一個生理周期。

這裡並不會有人收拾，不拿走的話，這瓶自己的沐浴乳會一直呆在這裡。

離開淋浴間前，秦暮仔細清洗擦拭了瓶身後，把它裝回到澡筐裡，

準備丟宿舍自己的垃圾桶裡。

今晚的月亮是個半圓，另一半消失在夜色中。

清冷的月光微弱的映照著秦暮同樣清冷的眼眸裡，

不知怎麼，隻是被地球遮住了一半而已，看著恍惚間覺得那仿佛是月球被生生割去了另外一半。

秦暮更加不喜歡滿月，那些獨自在體育器材室裡的夜晚從小小窗戶裡窺見到的滿月。

周圍三三兩兩走過下完晚自習回宿舍的同學，這一波是六班的。

秦暮的目光有意識的往人群裡尋去，

很快，看見一個跑跑跳跳歡快的身影，

是夏紀正跟段世霏鬨著。

夏紀在段世霏耳邊嘀咕了什麼，段世霏就嬉笑著伸手把夏紀的頭發使勁兒揉搓了亂七八糟。兩人你追我趕，時而放肆哄笑，時而竊竊私語的。

讓秦暮想到小學大成嶺秋遊的時候看到的兩隻嬉戲的小狐狸。

金燦燦的草叢中，兩隻毛茸茸的火紅小身影跳躍金色的波浪裡。它們好像是兄弟姐妹，調皮的去咬對方黑色的耳朵或者蓬鬆柔軟尾巴，高高跳起來用細細的爪子相互踩壓。

樂此不疲，親密無間。

那是秦暮第一次看見野生的狐狸，不知不覺眼神和注意力被自然吸引了過去，

不知是警覺的還是好奇，

其中一隻小狐狸停下來，直直望向觀察著它們的秦暮。

當時包裡恰好帶了無鹽風乾牛肉。

他拿出來捏在手裡等了好久，剛剛那一隻小狐狸才不負所望，黑色的耳朵尖在金燦燦的草叢中忽隱忽現，但卻越來越近

直到近在咫尺，狐狸一步一頓的更加緩慢的接近。小秦暮終於得以近距離觀察它。

狐狸用閉合得細細的豎瞳警覺地盯著小秦暮。靈動的紅棕色眼睛已經退去稚嫩的藍色，

那一瞬間秦暮忘記了呼吸。

那是秦暮記憶裡第一次感覺到被什麼深深吸引，甚至冒出想把它拴在身邊仔仔細細看個夠的想法。

秦暮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

小狐狸還是很謹慎，邊用尖尖的鼻子嗅著味道，前進一步後退一小步的挪動著。

可能是牛肉乾的香味蓋過了人類的氣味，小狐狸最終兩隻小爪子踏了上來一口咬住了肉乾，一瞬間近到可以看見它尖利的犬齒。

得口了後便迅速銜著肉奪路而逃，隻留下小秦暮愣在原地，

失敗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白色的鞋麵上印著兩隻五瓣梅花一樣的小腳印，還帶著濕潤的泥土。

……

可能是注意到了秦暮的視線，夏紀突然停下，向秦暮這邊望過來。表情有一瞬茫然，然後繼續打鬨著往宿舍走去。

秦暮呼吸一滯，一瞬混淆了現實和回憶。

剛剛夏紀好像看了一眼自己的洗浴筐，秦暮沒多想，加快腳步往宿舍樓方向走去。

-

宿舍房間裡的室友還在挑燈夜戰，秦暮則合上了書，揉了揉太陽穴，打算今天早點睡。

夏紀。。

那個人今天瞪了自己兩次，加上上周蹭了自己一身綠色液體的那次有三次了。

夏紀胡同裡的時候，明明整個人慫的腿腳發軟活脫脫一隻軟腳蝦。在自己麵前卻總是一副呲牙的模樣。

秦暮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帶上眼罩躺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