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
不知是聽到了秦暮的話還是折騰一陣累了,夏紀應聲放棄了似的大喘著氣,不再動作。
“具體哪個部位疼?” 秦暮趁機問道。
夏紀黑漆漆的眼眸把焦點聚攏在秦暮臉上後,犀利抗爭的眼神忽而柔和溫暖了起來。
秦暮記得這個眼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開始。
怔愣間,夏紀已經緩緩伸手撫上了秦暮的臉:
“其實我知道…你待我最好了。我想…”
秦暮聽不太清,抬起手抓住了撫在臉上的冰冷,一陣令人安心的香氣繚繞而來。
“你想做什麼?”
夏紀聞言,臉上摻雜一絲悲戚,
“我想回家。放我走好嗎?我想家…,” 是哀求的語氣,聲音漸弱:
“我不一樣…把我留在你這裡又沒法……”
秦暮毫無頭緒,
“沒法什麼?”
“懷孕…”
車內發動機嗡嗡噪音讓秦暮不免懷疑聽錯了。
前麵的司機也捕捉到了什麼敏感的字眼,往後看了一眼。
感受到司機的視線,秦暮迅速從不知所雲的疑惑中抬起頭:
“他意識還不清醒,需要儘快去醫院。”
也是,綁架也不帶打車還往醫院送的啊,而且這倆孩子還穿著7中校服呢。想想也是,可能這小子真燒糊塗了,快送醫院要緊。
司機聞言思考片刻後才轉回身去,正好也綠燈了。
車子啟動,秦暮把手輕放在夏紀均勻起伏的腹部,獨自陷入了無聲的混亂中。
到醫院之前,夏紀沒有再說什麼,
秦暮再問他哪裡疼,他也默不作答,
合上眼瞼,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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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等候廳,排隊掛號的人不少,座位上已經坐滿了病患。
窗口裡一名年紀較大的護士看見排在隊裡的秦暮背著一個人,梁莽和忙著掛號的年輕護士打了招呼,快速走出了窗口。
人聲嘈雜,護士走到秦暮麵前比劃著說著些什麼,秦暮腦袋微微一歪。她焦急的解釋著什麼,秦暮這次搖了搖頭。
老護士看著也不是秦暮本人有什麼事,他背著的同學也隻是半睡半醒的迷糊著也沒說斷胳膊斷腿的,簡單確認了夏紀體征平穩後,就拿來了酒精和創口貼就地秦暮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後回到了接待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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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體征平穩,唾液檢測偏酸性,可能是胃反酸,進一步結果要等具體化驗結果出來。”
暫時安定下來以後,秦暮從病床邊起身,想到自己並沒有段世霏的聯係方式,便從夏紀的書包裡翻找到出他的手機。
這種時候理應儘快聯係他的家人。
屏幕亮起,是一棵大樹的照片,樹冠茂密生機勃勃。同時跳出鎖屏密碼輸入欄。
夏紀躺在病床上,臉色似乎已經恢複了紅潤,嘴角甚至浮現一絲笑意。
看來其他人做夢是有做美夢的時候的,秦暮靜靜的看著並無意叫醒夏紀。
沒法懷孕什麼意思,胡言亂語?還是隻是字麵意思……
人類大腦有擅自修改記憶的現象。
秦暮暫且可以把當時自己看到的飛簷走壁算作記憶偏差。但至於計程車上夏紀那番話,司機也明顯聽到了。
秦暮百思不得其解,分析著剛剛經曆過的種種,直到感覺到手掌中手機的震動,
來電顯示 ‘老媽’。
“您是夏紀母親嗎…”
”我是夏紀的同學…他現在在……”
秦暮走廊裡剛掛電話,碰見了值班護士,
叫秦暮來院長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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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麵經過一群手捧資料的醫生。腳下行色匆匆,嘴上仍討論著尖端醫療器械的議題。
秦暮經過過他們,直徑來到祖父辦公室前。
沒等敲門,門自動左右滑動開來。
秦銘被圍在高高的書架和大型辦公桌之間,桌上還堆滿各種資料,把這個慈祥的老爺爺襯托的甚至有些嬌小了。
“聽說你把同學送醫院了,他怎麼樣了?”
“狀態已經穩定,應該隻是胃炎。”
祖父身為院長,平時都很忙,來看秦敏的時候也很少能碰見他,今天怎麼抽空把自己叫來了。
“哦,那就好。你朋友?” 秦銘印象裡,秦暮從來沒有和同齡人走的近過。
“是同校同學,今天路上遇到了。”
除了計程車上那莫名其妙的對話,秦暮甚至都沒和夏紀說過話,客觀來看隻是同學沒錯。
秦銘掃了一眼秦暮的右手臂,沒有過問。
“哦,幫助同學理所應,爺爺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孩子。”
秦銘溫和的微笑著,接著沉下臉,擔憂爬上眉頭。
“阿軒,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對,我接下來要說的和今天你幫同學的事沒有關係,你彆多想。隻是你父母不在身邊,叔叔又那個樣子…… 隻能爺爺來和你談一談。”
秦銘攤開合在下巴處的手,歎了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繼續到:
“我知道現在說這話不是個好時機,可你還這麼年輕,沒經曆過事情。看在你叔叔的事情上你一定要小心! 為人處世要講究分寸,切記不要節外生枝。”
“你雖然是個男孩子還是個Alpha,但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絕對的強者絕對的弱者,學會有些時候要適當和人保持距離……”
老人說到這裡聲音有些顫抖,低頭扶著額頭: “提防遭人陷害啊…”
秦暮知道秦銘想具體提醒的是哪件事。
“爺爺說的是。日後定當小心。”
叔叔病床上蒼白的臉回閃而過,秦暮神色黯然,
“叔叔的情況不可以做康複訓練嗎?”
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摘除腺體損傷到腦神經是不可避免的,要是秦敏本人主刀倒是有一線希望,但輪到他是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就回天乏術了。
秦暮查閱到這種情況做康複訓練也有可能有效果,去年國外有恢複語言機能的病例。
秦銘抬頭直視著秦暮,語氣恢複平靜:
“開始嘗試過一段時間,隻是不見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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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銘例行查房,看見跟在身邊的就是昨晚的值班護士,就詢問了昨晚秦暮的那個同學是哪個病房。
按理觀察一夜現在應該出院了。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恰巧看到一個和阿軒年紀相仿的少年和他母親模樣的人,大包小包的往外走。
哦,原來是個男孩子啊。
看樣子確實恢複的差不多了。簡單打了聲招呼就準備繼續查房。
偶然瞥到他們拿著的一把紅傘,秦銘轉念又問了身邊的護士一句:
“這個男孩做過什麼化驗項目?”
“做了血常規,尿常規。免疫指標正常,觀察期也穩定就讓出院了。”